李信笑了笑:“要是他们丢了一个两个,叶师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长公主见李信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便放下了心,点头笑着说道:“从小便是听着叶师的故事长大,一直觉得叶师是一个凶狠霸蛮的凶人,今天看到他们这些老人家坐在一起,才发现叶师其实是一个好人。”
“那老头哪里能算是好人。”
李信哑然失笑,开口道:“四十年前,直接死在他手底下的北周将士,就有数十万,一直到现在,北边的宇文诸部,还畏叶字旗如虎,若以凶恶算,叶师是百年来难见的大恶人。”
李信这几年时间,没有少了解北边宇文诸部的近况,他自然知道,自家老师在宇文诸部里是个什么形象。
一直到今天,关外宇文诸部的小孩儿如果不听话,大人们便会对孩子说“再哭,南边的恶来便把你捉去吃了”,那些孩子听了恶来这个名字,便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恶来,并不是叶晟的表字,是四十年前北周的人给他取得绰号。
“哪有你这么算的。”
长公主放下怀里熟睡的孩子,轻声道:“咱们是大晋人,自然要站在大晋人这边去看事情,在我心里,叶师是比祖父还要厉害的人。”
长公主是承德天子的女儿,她的祖父,自然就是那位武皇帝了。
李信笑着说了一句:“殿下你毁谤祖宗,小心明天给宗府捉去打板子。”
长公主白了李信一眼,娇嗔道:“人家又不会在外人面前说。”
叶晟比武皇帝厉害这种话,注定了只是闺中私房话,说不出去,也不能说出去。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忙碌了一天的李信便觉得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把小李平抱到一旁的摇篮里,然后坐在床边开口道:“我先睡了,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去陈国公府看着。”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李信一眼。
“叶师的寿宴不是已经结束了么,还要看什么?”
这会儿李信已经合衣躺在了床上,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长公主很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她把小女儿交给侍女翠儿带下去之后,也脱了外衣,躺在了李信身边,盖上被子熄灯睡了。
这一晚上,似乎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很可惜,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李信刚躺下一个时辰,也就是丑时两刻的样子,两个人的房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因为是深夜,门外的人不敢敲得太大声,但是神经绷紧的李信,听到了这一阵声音之后,如同弹簧一样,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穿衣服。
长公主也被惊醒,她小声问道:“夫君,出什么事情了?”
此时,李信已经把衣服穿的差不多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李信的心里异常难受,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弥漫在他心里。
“你…在家里歇着就是了,我可能要在外面忙几天……”
说着,李信走出里屋,推开了外面的房门。
陈十六恭敬的在外面等着。
李信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个靖安侯府的独臂管家,罕见的声音颤抖。
“侯爷,叶公爷他……”
“弥留之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