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是个非常危险的东西,放在任何人手里,李信都不放心,只有林虎这种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才能放心托付,但是林虎这个人,心思不太活泛,不能物尽其用,因此这东西由赵嘉这种聪明人握在手里,才可以在西南大显神通。
李信之所以想把赵嘉弄到西南去,是因为他想要在汉州,弄一个“政委”。
如赵嘉所说,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情分,都会在漫长的时光中变味,以情分驭人,是很幼稚的行为。
赵嘉离开,李信亲自起身相送,不过为了不太引人注目,他只送到了前院就止步不前,对着赵嘉深深作揖。
“委屈幼安兄了。”
赵嘉的人生目标就是做官,地方父母官也好,中枢的阁部大臣也罢,只要能给百姓做点事情,他便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书没有白读,眼下他在溧阳,只做了半年县令,溧阳县已经在渐渐向好,老百姓的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起来。
可以说,赵嘉现在过得很开心。
这个时候,让他放弃人生目标,跑去西南做一个“反贼”,无疑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不过,因为与李信之间的情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赵嘉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李信低头还礼。
“侯爷客气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嘉不是眼皮子短浅之人,这些事情还是看得通透的。”
李信笑着说道:“幼安兄放心,等风波过去了,你还能继续做你的官,比起现在只大不小。”
赵嘉微微摇头,他对着李信躬身道:“相比于侯爷的事情来说,赵嘉个人的事情都是小事,侯爷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不去趁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咱们到底要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李信看着赵嘉的背影,若有所思。
……
这个喜穿白衣的县尊老爷,出了靖安侯府之后,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了京城,晃悠悠的朝着溧阳县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遥遥缀在他的身后盯着。
但是,赵县尊还是很顺利的在天黑之前,进了溧阳县。
他早早成婚,有两儿一女,与夫人一起都住在溧阳县县衙里,他回到县衙后院之后,夫人很快上来,帮他脱了身上的衣服,打了盆热水,一边伺候他洗脸洗脚,一边问道:“大年初一的,跑到哪里去了?”
赵嘉勉强一笑:“去了趟京城。”
“又在忙活春种的事情?”
夫人有些好奇,一边给他洗脚,一边问道:“年前不是已经忙活完了么,县丞已经带人去京城采买了足够的春种,都发给百姓们了……”
赵嘉坐在床边,缓缓闭上眼睛。
在溧阳做了半年父母官,他惩了不少劣绅,也帮扶了不少百姓,年前他还走访了县里买不起春种的老百姓,替他们采买了足够的春种。
今年雪很大,明年开春种子播下去,到了秋天一定是丰收的一年。
如果能看到那些金灿灿的粮食,他这个县尊,估计能开心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但是,他可能看不到溧阳县丰收的时候了。
这位还算年轻的县尊老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夫人啊。”
县尊夫人抬起头,愕然道:“怎么了?”
年轻的县令一脸平静。
“我不在朝廷做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