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面色愁苦的人影也一副被打扰的模样,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又各自蹲了回去。
是法正。
或许是场景实在太尴尬,庞统充分发挥了他不讨人喜欢的直爽性子让场面更尴尬,他的声音闷闷的,“孝直兄在想什么想自己明珠暗投吗。”
两人从荆州见第一面就有些不对付的气味在,比起诸葛亮那种妥帖周全到让人表达对他的讨厌就像一种罪过。就算有共同的目标,过于相似的两人一靠近,天生也对对方看不顺眼。
不过如果诸葛果在这,她一定会故作深沉点头。挺好的,陈寿同学也正是看明白了这点,才把你们俩放一个传里,锁死呢。
法正也是火爆脾气,“今时今日能对正处境感同身受的或许只有士元兄了,毕竟士元兄当日在周公瑾麾下也蹉跎良久。”
庞统沉默无言,他们两人确实眼光都不太行,还是不要互相伤害了。
大帐内歌舞笙竹愈胜,两人的面色就越黑。
终究法正还是忍不住,探问道:“你说主公在想什么呢”
庞统没有在意他的称呼,也正是因为他早就默认了法正的立场,所有才有心情垮着脸和他在这里闲谈。
他苦笑着回答“主公在想,他不忍横夺同宗基业。”
法正被噎得无言,“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答应入川难不成还真准备带着老底去关外迎击张鲁吗”
谁知道呢。
刘备就像是一个和螺丝严丝合缝的螺帽,上下撬动时固然会松动一些,但没找准方向那就都是白用功。
临行前,因为开不起玩笑的某人,庞统的月下小酒喝得十分不痛快。不过走之前某人又是送玉,又是递密信,自己,勉强就不生气了吧。
那道密信和他年少认识时十分人模人样的诸葛孔明不同,上面只有八个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话语间仿佛不是去夺同宗基业,而是去保卫家国一般。
想到此节,庞统无奈喟叹“今夜无论如何我都会再次劝谏主公,孝直要一起吗”
法正蹲在另一边,同样叹息,“大业当前,敢不应乎。”
刘备与刘璋在此地已经欢饮接近百余日,他晕乎乎进入自己的大帐时,却发现帐中还有两个人,两人背着他看不清面容,他皱眉正待询问。
面前两人闻得有人进帐的动静,转身撩袍便跪,膝盖结结实实触地的声响把本就只有五分醉的刘备瞬间震醒了。
“士元、孝直,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刘备上前扶了左边这个,不动,再扶右边那个,还是不动。他无奈,这两人看样子今日是商量好了。
“有事说事,何必如此。”
法正率先开口,“将军,正已做了叛主之臣,将军究竟作何打算将军若不愿取益州,不如现在就将正推出门去,枭首示众,也好过我内心煎熬。”
刘备无奈,“孝直何至于此你们今日在此苦谏,想如何做”
庞统抬起头,坚定地说“就在此地,擒贼擒王,袭取刘璋”
“不可”刘备想也没想就回绝。
两人无奈对视,他们就知道。
庞统搬出杀手锏“今日孔明在此,也一定会同我二人做同样选择。”
刘备淡淡一笑,“他不会,如此鸠占鹊巢之计他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