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哦,我现在看不到你。我已经到大阪了。”
“你在抱歉,请您重复一遍。”
“在大阪哦,你也快点过来吧。”
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五条怜现在可以确信了,几个小时前的自己肯定成功陷入了睡眠此刻这种大脑呆呆的感觉是只有刚从睡梦中抽身而出的人才能拥有的。
在迟钝的短暂时间里,她想起了大阪的通天阁与通往关西的高速公路线路,以及踩在脚下的这摊干涸的鲸鱼血碎裂时的状态。
原来鲸鱼早就变成过去式了,她这才知道。
她眨了眨眼,干燥的眼眸黏连出微弱的声响,几乎将话语盖住“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没有看到吗”
“诶”
赶紧调出短信界面,来自五条悟的未读信息还挂着鲜红色的标识符,看来真是错怪他了。
五条怜心虚地点开他的新消息,不敢多看半眼,待未读状态消失无踪,立刻退回到了原本的界面,这才迟钝着重新将听筒贴近耳旁,含糊说着马上就过来之类的话。
这通电话到底是谁先挂断的,她也没有印象了,唯有心虚感仍旧真切,只好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整个人冷静些了,这才磨蹭着迈出步伐。
好像听到了“噗叽”的一声,也有可能是“吱”的声响,被海风盖住了大半,听得不很真切,但触感是真实的。
她踩到了软软的什么东西,绝不是沙砾或碎石的粗糙感。温热感落在脚背上,这也肯定不是热砂在作祟。
后退着。犹豫片刻,五条怜垂下眼眸。
在鲸鱼的血迹上,渗出崭新的鲜血。小小的黑色的老鼠被足印碾碎,无毛的尾巴尚在抽搐,仿若一息尚存。
但她看到了,藏在皮毛下的渺小的心脏也已被自己踩碎。
它死了。
有点反胃,但更多的心绪竟是平静。
真恶心。老鼠。
记录2001年11月21日,东京都,五条宅
快跑。快跑。
捧着衣袖,步伐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加轻快。
倘若人类也能飞起来的话,一定就是现在了吧。
五条怜想。
藏在和服衣袖里的是一包鼠粮、一小袋木屑和一分钱都没有剩下的钱袋。
在一分钱都不存在的钱袋里,换来了她今日的珍宝一只小小的、灰色的老鼠。
说是老鼠不太准确。根据宠物店老板的说法,这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应当叫做仓鼠,和那些晚上会咬床脚的害兽可不一样。
是更可爱的、孩子们的小伙伴,
买下它的理由也很很简单,因为它很可爱,而且热乎乎的,还会在听到脚步声时向她靠近,好像也在期待着她的出现。
“不如就叫你小火炉吧,好吗”
衣袖里的小鼠一动不动,肯定是默认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