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的母亲竟是自己娘亲的故友,浣碧活了两辈子,今日才发现自己与允礼还有这样的缘分。
舒太妃安慰地拍着浣碧的肩,缓缓地告诉了他们当年的事情“当年我从摆夷出来时,正巧遇上同出摆夷归降的绵绵。当时她不叫绵绵,而是叫碧珠儿,绵绵是她后来自己改的名字。”
“碧珠儿。”浣碧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爹爹唤娘亲“绵绵”,幼时娘亲也一次又一次地教她念“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她都快忘了娘亲还有这么一个名字了。
“绵绵一心爱慕你父亲,你爹爹又何尝不想娶绵绵为妾长相厮守呢。只是绵绵命苦可怜,摆夷臣子皆骤然得罪,她才失去与你爹爹在一起的机会。”舒太妃说完,拉起浣碧道,“孩子,别怪你的父母。”
浣碧一张脸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却还是重重点头“太妃教诲,定当谨记在心。”
“傻孩子,还叫什么太妃呢。今日允礼带你过来,我心里是极满意的,你娘又与我是故交,你要是愿意,便叫我一声阮姨吧”
听了舒太妃这话,浣碧想起了自己在碎玉轩迷迷糊糊做得那个梦。
原来母亲的故友“阮姨”是真的,“阮姨之子”竟就是允礼,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天意。
“阮姨。”浣碧喊出这个称呼,舒太妃露出欣慰的神色,道“当日我与绵绵一同落罪不得救她,后来进了宫更是没了联系。如今上天让她的女儿到我跟前来,定是要我好好待你。”
浣碧伏到舒太妃膝上抽泣着,允礼故意打趣“原是我带了青青来给额娘瞧,额娘有了青青便不管儿子了。”
舒太妃心领神会,也假意嗔道“你这孩子也是,竟瞒我到现在青青这孩子我喜欢得紧,巴不得留她多陪我住一些时日。”
允礼含笑道“额娘想留青青,那得看青青的意思,儿子是做不得主的。”
他们一来一往,浣碧倒也止住了抽泣,允礼趁机扶起她认真道“想必甄大人过些日子就会得了赦免回来,到那时候咱们成亲了,你可愿意来陪额娘”
舒太妃眼见儿子傻乎乎地说着没边的话,禁不住噗嗤一笑,旁边的积云姑姑笑道“太妃盼着这么些年,现在换王爷眼巴巴盼着娶媳妇了。”
浣碧早羞红了脸,舒太妃笑道“青青,你老实告诉阮姨,你可愿意嫁给允礼,做他的妻子、阮姨的儿媳”
外头的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屋子皆是无声的寂静,允礼的心倏然一紧,即便已经得到过她的回答,可这时的他竟有一丝担忧。
“自然是愿意的。”
怎么会不愿意呢成为允礼的妻子,前世今生她都是愿意的。
听到答案的允礼笑容欣慰而舒展,当着舒太妃的面将浣碧拥入怀中。
从舒太妃处用了午饭出来,抬头见几只喜鹊在枝头寻觅着食物,允礼笑道“喜鹊报春,正是大喜之兆。”
“允礼,陪我去拜祭一下我娘吧。”
自从娘亲去世,浣碧从未去墓前拜祭过一次。以前在甄府,后来又入了宫,都只能每逢忌日偷偷地给何绵绵烧点纸钱。
“好”
何绵绵葬在城郊的墓地,离凌云峰也并不远。二人同骑一匹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这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墓,面向西南方向,那是她遥远的故乡。墓碑上几个大字“何氏绵绵之墓”,另外两行小字“夫远道、女青青立”。墓地被修整得很干净,还用大石头好生堆垒过了。只是周围已长了一圈杂草,一看便知有一段时间无人修理了。
走到墓前,浣碧表情肃穆而认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悲戚道“娘,不孝女来看您了。”
允礼跟在她身边跪下,同样行了礼,庄重道“何姨,我是移光之子。今日陪青青来看您,就是想告诉您,我会好好照顾青青,请您放心。”
浣碧见他解释得认真,心里暖洋洋的,继而坚定道“娘,我与允礼是真心相爱的,他为了我,费尽心思为外祖父平了反。如今,皇上已经下旨洗刷了外祖父的罪名,您也不再是罪臣之女了。再过些日子等爹爹回来,我便能成为真正的甄家女儿,您也能名列甄家族谱,永享甄家香火。娘,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永远做爹爹的女人了,您高兴吗”
墓碑自然没法给浣碧回答,但她知道,娘亲定然是高兴的。
“娘,您等着,来日我一定和爹爹一起接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