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分分秒秒地数着时钟,等待着去化妆室与导师见面。
今天,她却没心情了。
她脑子里思忖的全是话术,一会儿该怎样礼貌地和导师解释,才能让他平息怒火,原谅她前两日冒失的爱意
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难过,低低啜泣,想把憋在心里的委屈全吐出来。
爱一个人居然也有错,她想不明白。
然而屋外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骚动,且越来越大。
克莉丝汀胡乱擦擦眼泪,知道剧院常有大型演出,骚乱属于正常。
门板传来砰砰两声,有人在叫“戴耶小姐在吗”听得出来是一位经理在喊。
门外喧闹如潮涌已达到无可忽视的地步,克莉丝汀不得不去开门。
经理脸色潮红,显得非常焦急激动,却仍然不失优雅地邀请,“戴耶小姐,您是否饿了,是时候出发去”
克莉丝汀微恼,还是陪赞助人吃饭的事,甩手要关门。
周围的芭蕾舞小姐们全握紧小拳头,朝她投来一种十分艳羡的目光,包括索菲亚,可以说是浓浓的妒忌。
克莉丝汀并没成功关上门,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压住了门把手,顺便也压住了她的手。
她一颤,下意识回头望去,但见年轻的贵族脑袋微微倾斜着,穿着一身黑礼服,高礼帽,领口佩有一簇白山茶。
他唇角有笑,是柔柔的,
“克莉丝汀戴耶小姐,关什么门呀”
克莉丝汀大脑停转了一刹那。
吸气,感觉一种淡淡的男性香水味充盈在鼻窦间,令人眩然。
她礼貌而夹杂尴尬呲了呲牙,代表礼貌,迟疑地说,“子爵先生”
他居然找上了门。
他说,“你从前叫我raou。”
克莉丝汀一愣,“那是从前。”
他说,“也会是现在的。”
门被他顺理成章地关上,克莉丝汀略略挣扎了一下,却见两位剧院经理瞪她若得罪了赞助人,以后别想在剧院混了。
子爵微微垂下头来凝视她,眼睛如故乡斯堪的湖泊般梦幻蓝色,脸色清新红润,年轻。
他离她那样近。
而且他又那样强势,强势中隐隐一丝浮浪,主动,把妹中的高手,是典型的巴黎纨绔子弟
不像导师,需要她笨拙而拼命地追求,还跌得惨
克莉丝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垂头躲避他时,一缕发丝滑下。她刚刚哭过,又因没怎么上妆的缘故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很容易被当成是欲擒故纵。
周围小姐们都不屑,几次拒绝,不就是等子爵先生亲自来请吗
克莉丝汀,太清高了吧。
克莉丝汀想解释,喉咙里卡着好几个“不”“不”字,她不能去吃什么烛光晚餐,导师的晚课马上就开始了。
可此刻力道适中握着她手的人是子爵,他和小时候一样温柔,会用心听她拉小提亲,会主动把温暖给她。
他和她叙旧,“那天我看演出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小洛蒂,小洛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