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贺闻帆爱去鸣雪斋喝茶,但每次的时间都很固定。
偏偏今天鸣雪斋换了个新茶师,偏偏贺闻帆就破天荒地把会议推迟了半小时。
消息不胫而走,霎时传遍整个圈子。
“这不就开始有样学样了吗,”袁格碰了碰鼻尖,忍着笑说道“他们也不知道您是去医院了。”
所以就一个个都把自己喷得一身茶味
贺闻帆简直想笑。
他不由地想到沈令,沈令从小到大不知道碰过多少茶,像在茶叶堆里长大的一样,熏出了一身茶香。
这种天然茶叶日积月累沉淀出的味道,和香精兑出的香水天壤之别。
贺闻帆摇了摇头,对袁格说“衣服拿去洗算了,直接扔掉。”
贺闻帆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也不喜欢身上沾染奇怪的味道,袁格见怪不怪,“好的。大衣也要扔吗”
这件大衣从鸣雪斋出来后,也混杂着淡淡的茶香,袁格下意识地一视同仁。
“那件不用。”贺闻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
袁格眼神若有所思地在西服和大衣上转了一圈,然后答应下来。
“对了老板,”他把西服装进塑封袋后,凑到贺闻帆跟前“您白天让我查的鸣雪斋新来的那位茶师”
“有结果了”
“有了”袁格表情有些犹豫“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贺闻帆手指微顿,这才终于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袁格。
他眼珠黑沉,不带情绪看人时,也会莫名让人心神紧绷。
袁格头皮有些发麻“沈令,21岁,在沄城大学念大三,除此之外所有的家庭背景个人经历都没有”
“他就像是个,最普通的大学生。”
但他们都知道,越是普通越代表不平凡,越是查不出任何东西,越是隐藏的更多。
完全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贺闻帆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只是若有若无地沉默了两秒,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看工作上的邮件。
袁格摸不准他的想法,试探道“需要我帮您换一家新的茶舍吗”
贺闻帆没答话,手指快速敲着键盘回复邮件。
几秒后他停下动作,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明天的行程安排。
袁格愣了愣,条件反射回答“早上九点和许总那边签合同,十一点的飞机回沄城,之后暂时没有别的安排。”
贺闻帆点了点头,“联系鸣雪斋那边,我明天下午两点左右会去喝茶。”
袁格一惊。
非但不远离反而主动出击吗
贺闻帆向来厌烦一切复杂且不在掌控的中的事物,这次却非但不远离反而主动出击
袁格猜他大概另有打算,摸着沙发凑近一只耳朵,压低声音“您是想”
桌角还放着沈令给的蓝白雨伞,贺闻帆随手一指
“还伞。”
袁格一屁股坐地上。
沈令早上有课,还是早八。
连着两天早起对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从床上坐起来时,心脏突突突地乱跳,脑子也发晕头重脚轻的。
吓得他手忙脚乱下床吃药,倒水的时候手都发抖。
沈令又想请假了。
可这学期他已经请了很多次假,学分岌岌可危,何况今天还是很重要的专业课。
几番挣扎后,沈令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洗脸换衣服,随便吃了点早饭就打车去学校。
常用的那间教室多媒体白板出了点问题,老师临时换了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