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沈令根本没有分半点心思在他身上,甚至再次见到他时,连他是谁都想了好半天。
贺闻帆感到面颊火辣。
垂下的头有些抬不起来。
贺闻帆知道自己喜欢沈令那张脸,喜欢他泡的茶,也知道自己在意沈令,想要接近他。
虽然认识短短两个月就出现这种情绪难以置信,但都不构成负担。
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被沈令吸引的事实。
毕竟没人会不喜欢沈令。
唯一羞于启齿的,是意识到自己过于傲慢。
贺闻帆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接近他,他从不会对这些人抱有善意的认知,并时刻防备,这个做法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自然而然的,贺闻帆也凭借以往的经验擅自对沈令做出定义,并自负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直到今天。
贺闻帆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难堪的情绪。
他在走廊里坐了很久,才提起精神去看望沈令。
病房里比外面还要安静很多,厚重的窗帘拉紧,光线昏暗。
沈令已经醒了,拧着眉头像在胡思乱想。
床头被摇起来一点,他戴着氧气罩靠在枕头上,看到贺闻帆进来,眉间愁容消散,露出一个笑。
他抬手把氧气面罩摘掉,贺闻帆连忙阻止。
“没关系的。”沈令轻声说。
他中气不足,尾音发虚,贺闻帆听着都觉得忐忑。
“刚才在想什么”贺闻帆问。
沈令只是发愁要怎么面对妈妈,今天这事肯定是不能再瞒着家里了。
妈妈一定很担心,等下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要生气,沈令盘算着该怎么撒娇才能让妈妈心软。
只是这些他不好意思跟贺闻帆说,显得自己太孩子气。
“没有啦,”沈令抱歉地笑笑“只是觉得又麻烦您了。”
贺闻帆喉咙有些发干“你没事就好。”
沈令弯着眼睛“谢谢您。”
贺闻帆不由自主地屏息“真的不用谢我。”
他说一句,就忍不住看一眼心监仪上的生命体征,见没有出现强烈波动,才没强制让把氧气罩戴回去。
沈令把贺闻帆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内疚“我今天是不是吓到您了”
“没有没事。”贺闻帆掩唇咳了咳,移开视线“医生说你情绪太激动,是怎么回事”
“额,这个”沈令垂下睫毛,嗡声说“我在学校跟人吵架了”
贺闻帆眉心一跳,沈令看上去是完全不会发脾气的人,成天安安静静的,像观音菩萨似的圣光普照。
他又想起沈令出校门时兴高采烈的样子,心生好奇“吵架把自己吵开心了”
沈令害羞地低下头“没有开心是因为交到朋友了”
他现在说几句话就得停一会儿,贺闻帆没催他,耐心等他缓过气来。
“我有个同学,”沈令喘了喘说“他总是用我脸盲的事攻击我,恶意揣测恶意造谣,还当着全班的面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欺负女生。”
沈令说着脸颊鼓起来“我太生气了,就狠狠骂了回去,骂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闻帆脸色不着痕迹地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