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贺闻帆缓缓呼出一口气,心跳声大得像要震破鼓膜。他翻过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然而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周末,贺闻帆在闹钟震动的第一刻就起身。他几乎到后半夜才睡着一会儿,可现在不仅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还有些亢奋。
回笼觉肯定也不会再睡了,他下床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准备去健身房,离开前又来房间看了眼沈令。
沈令把自己钻到角落了,脑袋顶着帐篷边缘,远远一看就是一团圆乎乎的黑影。
贺闻帆勾起嘴角,走近了蹲下,隔着薄薄的帐篷,拍了拍那颗脑袋
沈令。
沈令动了动,哼唧一声,应该是半醒不醒还很困顿的状态。
贺闻帆轻声说“我出去运动一下,外面桌上有早餐,起来记得吃。”帐篷里又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被打扰了睡眠很不满意。贺闻帆摇头笑了笑,不再开口。
沈令没吃早餐。
他直接一觉睡到快中午。
从帐篷里爬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晕的,对时间也没什么概念,直到看见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怎么都不像是早饭的内容,他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一点四十了
沈令瞬间清醒不少,开始感觉到胃里空落落的发酸。桌上的菜还热腾腾冒着气,做饭的阿姨怕是前脚刚走。
一道白灼大虾就快把沈令的魂都勾走了,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趴在桌边嗅了嗅,食物的香气勾得他飘飘欲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直响。
沈令差点直接上手吃,幸好从小的家教刻在骨子里,起床要先洗漱整理自己,不洗脸不刷牙就不能碰食物。
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恋恋不舍地起身往洗手间走,并对白灼大虾一步三回头,打开洗手间的门时都还回望着餐桌。
哗啦
洗手间里响起物体落地的声音。
沈令猝然回头,赫然看见贺闻帆
只见贺闻帆飞快地拿浴巾围住下半身,动作快到出了残影,牵连着一片瓶瓶罐罐咣咣坠地。他显然是刚洗完澡,头发身上全是水珠,只是因为提前关了水,沈令来时才没听见里面水声。沈令几乎是愣傻了。
呆在原地站了有四五秒。
他清晰地看到贺闻帆发梢的水珠顺着眉骨滑落,滴在肩颈上,上半身的骨骼肌肉堪称完美。贺闻帆和
他对视着,同样是震撼中一动不动。下一秒,沈令砰地合上门。
贺闻帆在巨响中回神,撑住墙壁大口喘气。
今天的午餐安静异常。
沈令和贺闻帆对坐餐桌两端,彼此都没开口说话。沈令低着头一个劲地剥虾,只是技术不好,半天也没剥出几个完整的。
你贺闻帆刚开口。
“我怎么了”沈令仓皇抬头。
贺闻帆欲言又止“你要不”“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别剥虾了。
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贺闻帆抬手掩唇。
他原本觉得自己拿浴巾的动作算快,沈令或许没看见多少,但现在他这种慌张又极力掩饰的状态将自己卖了个彻底,贺闻帆不得不多想了。
沈令又抵着头剥虾,动作慌乱,连头发丝都在紧张。
“嘶。”他忽然捂住手指。
怎么了贺闻帆拉过他的手来看,食指被虾壳划了一下,没出血,破了点皮。贺闻帆皱眉“去洗个手吧。”沈令飞一样地溜了。
好像不是去洗手,而是在逃难,甚至不管自己还瘸了一半的腿。贺闻帆闭眼,叹了口气。
沈令磨蹭好久才回来,坐下时发现自己碗里多了好多虾仁,而贺闻帆正在用湿巾擦拭手指。和沈令怎么掩饰都无法避免的慌乱不同,贺闻帆一向是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