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他自己的家。
车子飞速行驶着,沈令将手肘搭在窗沿,冰凉的玻璃将丝丝凉意透过皮肤传进骨骼。沈令耐心感受这种刺激心脏的冰冷,垂眸细细思索着什么。
片刻,他眸光一定,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接通的瞬间唇角的笑涡浮现出来“爷爷。”听到对面宠溺的应答后,沈令笑着说“您上次说的,跟贺家合作的事,我考虑好了。我想试一试。
他顿了顿,又说“但您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
贺闻帆开完会回来,办公室里没有沈令的身影。
他以为沈令在睡觉,径直走向休息室,令人意外的是,休息室也空无一人。
床铺整整齐齐,被子一丝不苟地叠着,被单上看不出一丝被人躺过的痕迹。窗户紧闭着,空气滞闷燥热,显然沈令完全没有在这里待过。
贺闻帆皱了皱眉,再次回到办公室里,他给沈令的毛毯被好好叠起来放在沙发一角,除此之外毫无痕迹。
空气中就连沈令存在过的气息都淡了。
贺闻帆立刻给沈令打电话,却只听见一片忙音。他眸光深深沉了下去,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手机屏闪了闪,谢城发来一条消息。
贺闻帆点开扫了眼,瞳孔瞬间紧锁,勉强维持的气定神闲消
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僵硬的脊背。
沈令知道你查过他了,他看到你书架里那张纸了。
纸
什么纸
贺闻帆手指发颤,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他快步走到书架前,目光在上面逡巡着,然后他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其中一本。
他曾经查过沈令的那张单子,赫然夹在其间。贺闻帆视线都花了一瞬。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处理掉了吗
贺闻帆像被钉在了原地,他视线死死盯在这张纸上,手指将硬挺的纸张按出深深的褶皱。下一秒,他夺门而出。
他径直赶去漉水苑,可沈令不在家里。他甚至完全没有回来过,没带走任何一件衣服或者一样物品。
贺闻帆撑住膝盖喘气,明明只跑了几步,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鸣雪斋的员工和沈令的同学打电话,期盼能够得到沈令的消息。
只是他们都十分茫然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贺闻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与沈令的有关的人全都联系了一遍,甚至不惜命令袁格去调查沈令的下落。
但却一无所获。他怔住了,罕见地感到手足无措。
老板电话对面,袁格还在等着他的吩咐。
贺闻帆握着手机,深深呼吸着,瞳孔漆黑冰冷。
继续查。
可整整一个下午过去,袁格却铩羽而归,他根本查不到任何踪迹。沈令就像真的人间蒸发似的,一丝线索都不留。贺闻帆觉得荒唐。
直到傍晚,夕阳缓缓渗透玻璃窗,拖长了阳台花瓶的影子,天际变得嫣红如霞时,贺闻帆才收到了沈令的消息。
我有事要离开几天,不便联系,不用担心。
寥寥数字。
贺闻帆安静坐在沙发上,盯着这一行字反复看了很多遍。他才终于知道,原来他和沈令之间看似牢固的联系,事实上无比脆弱。
沈令可以单方面联系他,他却竟然没有任何办法从人海众生里揪出沈令的下落。只要沈令不想,他就找不到他。
何其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