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僵持在了雨中。
好一会儿之后,她看见人鱼的发丝开始滴水,她只好走过去,拉住了人鱼的袖子,拉着人鱼回家。
她凑过去蹭了蹭人鱼的面颊上冰冷的雨水,于是他终于松动了,跟着她回家了。
她像是从前一样,拿着毛巾在花园给他擦那一头潮湿的长发。
但是人鱼仍然固执地对她说“不想。”
舒棠“可是不继续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人鱼沉默不语,但是抬头盯着她,仍然重复了一遍说“不想。”舒棠停了下来。
就在她想要叹气的时候,下一秒,她被人鱼抓住了手。怪物发出了嘶声,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脖颈边。声音在雨声中也变得潮湿。
他说
“标记。”
舒棠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冰冷的气息,有点想哭,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
在她受到的教育当中,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因为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标记对方,都是不道德的、趁人之危的行为。
因为只要她标记了他,不管记不记得,他都会不受控制地被信息素吸引,再次爱上她。
一会儿,她才平复了呼吸,对人鱼说小玫瑰,这样不公平,等过几天
但是她却激怒了这只凶兽。
因为她竟然想要夺走他人生当中唯一的光和欢喜。
她愣住了。
他们对视着。
安静了好一会儿。
如果他不爱她,他当然可以回去继续当祝延。但是如果不爱她,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到欢喜。怪物此时的样子很凶,可是眼神就像是一只求她不要丢掉他的小狗。
他在请求她。
和从前每一次一样,请求她不要离开、不要丢下他。
舒棠面对这样的眼神,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在坍塌。
于是她也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
哪怕他是在请求她做一个卑鄙的小偷,把他偷走。
她被说服了,但那并不是她僭越了心中对于公平的定义,而是她充满了对爱人的怜惜。
于是她抱住了这只高大的怪物,鼻尖相抵,她说好。
怪物于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发出了嘶声、低下了头,近乎哀求地对自己的小猫说标记我。
驯服我。
在这个冰冷的夜里,他们成为了一起盗窃案的共犯。窃取的东西,是怪物的一颗心。
他们决定将那颗心暂时寄存在了小猫的身上。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