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到南岛市后,我们去结婚吧。
“我们可以去南岛市的登记处登记,不过要先回家征询我爸妈的同意。你证件我都给揣上了。”她又询问了祝延,在程序上会不会很麻烦,要不要打报告之类的。她开始念叨着结婚要请谁、婚礼要怎么办,婚后要去哪里度蜜月。他们就好像是一对真的要去领证的小夫妻,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商量着这些琐碎的事宜。
但是祝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快要死了。”她看着一本正经、因为记忆混乱,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去的爱人。
舒棠从桌子上钻了过去,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去亲他。
她没有试图说服他因为她知道记忆错乱的时候,这样做是徒劳的。
她甜甜蜜蜜地去亲他的嘴角、下颌线,像是一只粘人的猫;
但是这一次,这只怪物绷紧了下颌线,将她提溜了开来,看上去有些严肃。如果人鱼不愿意的话,她的力量是很难和他对抗的。他言简意赅地说不行。
她不愿意从他的身上下去,抱住了他的手不肯松开。
于是,此时的人鱼蹙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将她按在了对面的座位上,蹲在了她的面前和她平视。
高大的怪物蹲下来都比她坐着要高一个头。
他告诉她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很多的可能,不能够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小玫瑰说这么多的话,她发现他在此时就像是一个很好的长者。因为认为自己命不久矣,很耐心地想要说服她。
舒棠一开始就知道小玫瑰从前是个多么好的人,但是此刻,她突然间发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在燕市的短短两个月,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加热烈,就像是进入了盛开的花期。
一开始舒棠只是觉得自己谈了一场对象有点特殊的恋爱,她很喜欢这个人,很想和他在一起度过漫长的时间;然而越走近这个人的人生,她就发现自己内心的爱意和怜惜越发浓烈。
舒棠知道自己的求婚一定会成功的至少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扛起来去登记处。
但是此时,蹲在她面前的,过去的恋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仿佛她说的喜欢、爱呀,都在他的眼里不构成结婚的理由。她有点赌气地说“那如果我是想要你的遗产呢”对面的大首领微笑了一下。祝延说“好啊。”舒棠呆呆地看了他了一会儿,有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酸涩地在心尖发酵。
她想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十年前就好了。
于是,怪物发现对面的女孩子,眼睛里面充满了一种怜爱的情绪。这种目光这让他觉得陌生又不太自在。他不太确定地想她在可怜他么
但不一样,这种可怜和别人说“大首领真可惜啊”时的可怜不一样,而是近似于一种柔软的怜惜。
他有些不太自然地偏过了头。
但是他感觉到她似乎有点低落又伤心的样子。也许是话有
点伤人了。
于是这只怪物迟疑了片刻,扯出来了一张纸,坐回了位置上,开始列自己的遗产清单。房产、银行里的财产、还有一些股份。
就像是十年后怪物掏出了三个硬币想要讨好小猫一样,十年前的祝延,也试图搜肠刮肚,用自己仅剩下的东西哄好自己的小猫。
但是舒棠仅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然后噔噔噔地跑开了。
祝延的手指一顿,他低头看着那张纸,心想连这些都不想要了么那他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火车上有着露天的观光走廊,她迎着风声跑啊跑,终于来到了那扇窗户下。
舒棠今天有种很强烈的情绪,也许那种情绪名为心疼,她无法穿越十年的时间回到过去拥抱那个孤独走进囚牢的大首领,但是她仍然拥有和他的此刻、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