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直直朝着一辆黑色卡宴狠狠撞了过来。
上一秒还在与傅时昭斗嘴皮子的唐眠只匆匆对上了驾驶座上一双漂亮却布满焦灼的浅茶色眸子,下一秒便被狠厉的冲击力撞得飞了出去。
唐眠只感觉耳朵一阵嗡鸣,他下意识去护右耳的助听器,浑身上下却被密密麻麻的疼瞬间侵袭。
意识昏迷前,唐眠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就他妈不应该坐上傅时昭的车,晦气。
不知昏睡了多久,唐眠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仿佛魂魄与身体割裂开来了般,每处都是失谐的难受。
可鼻间却不是难闻的血腥味和汽油味,而是一股若有似无的奶味。
唐眠眨了眨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熟悉的鸭鸭灯陷入沉思。
这个鸭鸭灯是他小时候儿童房内的吊顶,可以调节白灯黄灯亮度,随着灯光的切换,鸭鸭也会在白与黄间切换,十分可爱。
后来,唐家被人陷害、出了变故之后,精神紊乱的妈妈在疗养院中还时常念叨着小时候的他每次回到房间都要将鸭鸭灯的开关摁得啪啪响,直到调节到自己喜欢的颜色亮度才肯罢休。
再后来他发现疗养院中妈妈房间的吊顶被换成了与之一模一样的鸭鸭灯,而妈妈则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想也知道是傅时昭干的。
啧。
装什么呢。
在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被傅家找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待他如亲儿子般的妈妈,在学校里也对他爱答不理,甚至故意与他作对。
赫赫有名的傅家少爷,谁攀附得起他啊。
想到这里,唐眠下意识转了个身,忽地对上了一双浅茶色的眸子。
唐眠心底陡然一惊。
是傅时昭。
准确来说应当是幼崽时期的傅时昭。
约莫三岁左右的样子,穿着奶黄色的小围兜,手里还抱着个装了大半瓶奶的奶瓶,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别看他小的时候看起来瘦瘦小小、谁都能欺负的样子,长大之后就跟吃了激素似的,个子直窜一米九。
盯着缩小版的傅时昭,唐眠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这是梦吗
还是说他真的回到了二十几年前这种事情也太科幻了吧
唐眠下意识抬手狠狠捏了捏缩小版傅时昭的脸颊,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变红、泛起水雾才松开手。
倒不是因为心疼傅时昭,而是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想测试是否是一场梦的话应该捏自己的脸才对,捏傅时昭的没用。
可不待唐眠继续抬手捏自己的脸,小时昭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小奶瓶,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却并没有还手。
唐眠“”
唐眠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但心底不禁又有些暗暗作爽。
原来小时候的傅时昭这么好欺负啊。
哭,再哭大声点,他爱看。
唐眠心底的小恶魔桀桀笑着。
可很快房间外便传来了两道匆忙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打了开来。
唐眠下意识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