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珠尽力改着自己的口癖,换上了这个时代旗人可以听懂的词汇。“皇阿玛给爷寄了信儿来,若不是宫里有太子,就会来看爷了。”斑秃的小哈士奇蓦然睁开了冰蓝色的眸子,定定看着齐东珠“惠妃娘娘呢,有没有托你待信儿给爷。”
他声音干涩难辨,话音还没落,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丝丝缕缕的血液被咳出来,沾在了他嘴边雪白的毛毛上。
惠妃没有。
齐东珠想着惠妃那冷静到几乎漠然的态度,难以抑制地感到心酸。作为女性,她是理解惠妃的,从哈士奇阿哥孕育在她的身体内,到他呱呱坠地,惠妃都清楚自己无法亲自教养照顾他,而这个孩子属于皇家,属于大清,却唯独不属于他的生母。惠妃可以凭借生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坐稳妃位,却不能得到一个承欢膝下的亲子。
而这小小的哈士奇自打出生以来便被送到宫外,照顾他的奶母奴婢乃至大臣的家眷,全都是他的奴才,他享受着这个王朝和这个时代最雍容的待遇,却没法儿得到亲生母亲的怀抱。
他们本该是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却因为那砖红的宫墙和迫人的规矩互不相识。
齐东珠不顾哈士奇阿哥虚弱的躲闪,温柔却又强势地掰过他的嘴筒子,用站着酒液的布巾揩去他嘴角的血丝
“娘娘把她身边儿最得用的我派来照顾你了,你额捏心有所感,说你不出三日便能大好,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齐东珠一边毫不羞耻地
自吹自擂,信口胡说,一边用被褥将哈士奇小小的身躯盖住,只露出一个竖着耳朵的毛毛脸来。
“骗人。”
那小狗浑身都烧得发软,嘴却还硬得很,对齐东珠的满嘴跑火车嗤之以鼻你这么没规矩,见了爷都不下跪,怎么可能最得用。
这话儿忒得罪人,若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说,恐怕能让齐东珠气上好久,可是被一个虚弱的半大毛崽患说出来,却没法儿让齐东珠如何生气,只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我是没规矩,可是你额捏已经把你交给我啦。”
她怜惜地捋着哈士奇阿哥有些麻麻赖赖的头毛,又揉了揉他发烫的耳朵,寻思一会儿这烧如果还降不下来,她便用系统兑换来的退烧药混在汤水里喂他吃下去。
哈士奇阿哥被揉得诧异万分,睁大一双冰蓝色的小狗眼瞪着齐东珠,一张哈士奇毛脸上写满震惊,似乎在质问齐东珠一区区奴婢怎敢如此亵渎地揉他尊贵的狗头。
对此,齐东珠唯有毫不留情地将他揉得眯起了眼睛,方才轻声说道
膳食太荤,虽然滋补,你现在却还不能吃,我去重新备些来。“爷不吃。”
小倔狗有些欠揍地说,见齐东珠不予理会,他还强撑着疲惫得几乎抬不起的眼皮,声音粗嘎道就算你是惠妃额捏的人,你也得叫我小主子,没规矩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