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夜雨如织。
一座古朴宅院藏在深巷处,门口挂着盏朦胧灯火。
远处走来个披着蓑衣的人,他脚步匆匆停在门口,然后轻叩了两声。没多久,里头有人开门。
世子爷歇息了吗
未曾,快进来。
蓑衣之人立即进门,抬脸瞧了眼东边亮着的窗户,迅速走过去。
“世子爷。”
侍卫从怀中掏出封信笺,这封信笺跟往常的机密信函不同,用的是最好的玉宣,上头撒了金箔花片,若细细嗅,还能闻见一股幽香。
他道这是从京城送来的信。
这封信一看就知是女子所写,可这样一封闺阁信笺却是军中快马传递。不消说,定是容世子在京城的那位未过门小妻子送来的。
跟在容辞身边的人都清楚,在容辞眼里,他最在乎什么。是以,收到这封信的人没多想,连夜冒雨送了过来。
果然容辞见信后,停下跟旁人谈话。
“拿过来。”
他接过信坐在烛火下,慢慢翻看。也就短短两页纸,竟是看了好一会。
看完信,容辞神色变得温和,缓缓将信折起收进袖中。
京城那边有何动静
侍卫如常答道“世子爷离开这两个月没发生大事,上个月镇国大将军又得了封赏,还有就是户部侍郎朱大人被御史台弹劾收受贿赂已停职待查。
见容辞继续等着,侍卫想了想,说“还有就是阿黎姑娘。”
她如何了
“书院结业在即,阿黎姑娘很忙,宋大人和宋夫人时常去别院探望。另外,月初时阿黎姑娘与同窗在醉香楼天字号雅间吃饭庆贺,是孟阁主结的账。
“孟子维”
“孟阁主那日跟个女子在地字号雅间用膳,正巧遇到阿黎姑娘。”
容辞点头“还有吗”
“还有”侍卫硬着头皮道镇国大将军之子贺玉卿跟阿黎姑娘说过几次话。“说了什么”
暗卫们没听清,贺玉卿武功高强,未免暴露没能靠近。那阿黎她呢
侍卫有点懵世子爷想问的是
默了默,容辞道“罢了,下去吧。”
容辞走到桌边坐下,将灯芯挑亮了些,提笔写回信。
皇宫。
明惠帝一身寝袍阴沉地坐在殿内,刚侍寝结束的年轻妃嫔孱弱地由宫人扶出寝殿。跪在下头的禁军统领恭恭敬敬垂头,不敢乱看一眼。
这么晚急着来报,有何事明惠帝问。启禀皇上,属下寻到了容世子的踪迹。
哦在哪
“具体在哪还不知。容世子两个月前离京,行踪不定,近日在一家客栈得知他消息,应该是往北边去了。
明惠帝蹙眉这个时候他去北边做什么
禁军统领匍匐着,不敢接话。
明惠帝才不过四十年纪,但因每日临幸宫妃,精气损耗快,看着竟像是年过五十的老叟般。
再者,明惠帝跟睿王府对峙这么多年,睿王府的存在就像在他心里横了把刀子。刀横久了,心里难免变得扭曲,连带着临幸宫妃时喜欢用些残酷的法子。
可也不知为何,后宫数百妃嫔,竟是没一人能为皇上诞下男嗣。若说皇上不能生育,可也有诞下女嗣的妃嫔。正因为如此,民间隐隐传了些谶言,说皇帝无德,苍天降罪。
这话传进明惠帝耳中,令他心情日益暴躁。也让他生男嗣的心变得越加急切,有时下朝歇息的空档都要临幸个把妃嫔。
片刻,明惠帝阴鸷地开口不论他去做什么,这次离京,务必别让他活着回来。是禁军统领领命。
入秋之际,连着下了多日绵绵细雨。秋雨恼人,无端地平添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