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采薇被放籍归家后,采月做活的兴致便不如从前那般高了。
午夜梦回,秋生与采薇郎情妾意的模样时常浮现在她脑海中,连那破破落落的驴车好似也镀若一层异样的光辉,将上头的两人照的宛如神仙眷侣。
活了这十几裁,采月头一回觉出了孤独寂寞之感,心头闷闷的彷如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般。
过了两日,因她做活时神不守舍,被杜嬷嬷逮住机会骂了一通后,一时抹着泪跑到了松柏院后头僻静的竹林里,放声大哭了一回。
红喜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采月的面前,他领了婉竹吩咐下来的差事,预备着去给采薇送银票。
路遇竹林时恰好听见了一阵女子哀哀切切的痛哭声,他立时顿下了步子,越过郁郁葱葱的竹叶去睢坐在石墩上的采月,细盯了一会儿后才认出了她的身份。
红喜虽是在邓厨娘与婉竹的安排才得了个小差事,可他嘴甜又脑子活络,才十几日的功夫便把各房各院的人事关系都搞明白了,连松柏院
里的二等丫鬟也统统认得。
红喜见四下无人,采月仍是泣泪不止,便上前与她说话道采月姐姐怎么偷偷在这儿哭
男子低沉的说话声冷不丁从身后响起,直把陷在哀伤之中的采月吓得泪也不流了,睁着水眸愣愣地望向红喜。
红喜虽取了个不雅的名字,却人却生的十分清秀,且笑时和顺如春风拂面,再配上那一句,“好姐姐快别哭了,月底便是三小姐出阁的日子,府里正是要办喜事的时候,被管事姑姑们睢见了姐姐可是要吃挂落的。
采月倏地盖红了双靥,并不敢拿正眼去睢红喜,红肿着的杏眸泪花涟涟,将她本不算美艳的面容衬出两分楚楚可怜来。
红喜见采月收住了泪意,这才笑道“我记得姐姐您和采薇姐姐关系好的很,我今日便是去给她送银票。
采月并不知晓红喜的身份,闻言便问他平日在哪个院子伺候,为何要去给采薇用银票。
红喜见状便随意扯了由头,只说“我如今在管马厩,采薇姐姐曾替我说过几句好话,如今她脱了籍,我自然要送些银票过去。
采月又问你哪来的银票
红喜愣了一会儿,便答道“我给婉姨娘跑过几次腿,她出手大方,再加上我这些年的体己,凑一凑也有几两银子。
这下采月再无半分泪意,也顺着红喜的话感叹道“噁,采蔽离府前,那位婉姨娘也送了东西给她。
她秉性聪慧,能猜到采薇必是与那婉姨娘有了什么联系,只是她没说,她也不愿意多问。问多了,只怕是会伤了姐妹间的情分。
红喜生怕再问下去会露馅,便不着调地笑道姐姐若是伤心难过,来前院的马厩找我就是了。
说罢,便笑吟吟地盯着采月睢。
采月赧然不已,轻啐了一口后便越过红喜身旁,跑回了松柏院。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曾想三日后采月便去前院找上了红喜。
采月自觉不安,可因家中哥哥摔断了腿,她又要忙差事、又因男女之别不好贴身服侍哥哥,为此可是急得团团转。
她爹娘早些年便害病死了,只留下采月与她哥哥相依为命,出了这样的事,她的整颗心便似被
人放在油锅上煎煮了一般。
红喜从马厩里走了出来,睢见了一声碧青色比甲的采月,面露惊讶地问“采月姐姐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