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衡玉揣着怀疑、不解、审视的目光落到婉竹身上时,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掐住了虎口处的软肉,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才让泪珠自然而然地法在了羽睫之上。
四目相对间,她不说委屈二字,可杏眸红肿的模样却不断在齐衡玉心口描绘着“委屈”二字的笔画。
终于,婉竹将攀附在齐衡玉右臂的左手放下,哽咽便说道“妾身就是怕爷误会,才只敢从金玉嘴里问一问月姨娘的状况。
齐衡玉一愣,怀疑的眸光却是不曾挪移开来。
婉竹便继续盈盈怯怯地说道这些时日妾身听了爷的吩咐,日日用那些药膳,可那药实在太苦了些,妾身便让金玉去大厨房讨些蜜饯吃,谁曾想会碰上月姨娘身边的采珠,她一听便将月姨娘亲手做的蜜饯送给了金玉。”
说到此处,她便佯作委屈地抹了抹泪,起身指了指桌案上摆着的蜜饯,道“妾身也不知晓月姨娘为何要将这蜜饯送给金玉,可她如此好心好意地送来,妾身不能做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更何况,当初碧纱橱一事,若不是月姨娘来替妾身解围,只怕妾身早已被”说着,她便拿帕子掩着面,哀哀切切地恸哭了起来。
齐衡玉先是沉思,仿佛在仔细揣度婉竹话里的真实与否。婉竹哭的这般动情,他那颗被怀疑斥满了的心也因此而变得游移不定。
他虽亲耳听见了婉竹与金玉的密谈,可也只是听得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语而来。
若按婉竹的解释来说,月姨娘不怀好意地对她示好,婉竹关心一下月姨娘的近况也在常理之中。只是因他深厌月姨娘,这才会小题大做到对婉竹起了疑心,甚至于害她痛哭了一场。
思及此,齐衡玉便忆起了早先他因对婉竹多怀疑心而让她置身险境的往事。
好了,别哭了。齐衡玉将垂首抹泪的婉竹拉到了身前,放柔了语调劝哄道。
可婉竹的眼泪却仍是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齐衡玉连说了好些劝语,便见婉竹缓缓抬起了红肿如烂桃儿般的杏眸,颤抖着语调开口道爷还是不信我。
她反将一军,拿捏着此时齐衡玉对她的心软和疼爱,既三言两语撇清了她与月姨娘之间的关系,还将一切的过错都抛到了齐衡玉身上。
而齐衡玉也正是这种吃软不硬的君子,婉竹初初落泪时他心里的疑心就已消弭了大半,如今听她哽咽着说出这么伤心的一句话,他的心已几乎碎的四分五裂。
齐衡玉也是头一次遇上进退两难的穿境,眼前的人娇怯又可怜,泪意涟涟的模样里多了两分清韧如莲的倔强。
这是活生生的人,还是被他捧在心上珍视的人,与他小时候蒙养的鸟雀不同。
齐衡玉当真是犯了难,只在暗地里告诉自己,该去向那位多情风流的康平王取取经才是了。两人亢长的便持之中,还是婉竹先止住了泪水,转而用担忧的目光询问着齐衡玉“爷今日怎么
不在玄鹰司当值
齐衡玉见这妙人儿不再落泪,憋闷的心口也终于得以喘息,他拍了拍身旁的软垫,示意婉竹与她并列而坐。
婉竹也乖乖地照做。
两人便相拥在一块,齐衡玉将头倚靠在婉竹莹白细润的颈窝处,因怕压疼了她,便只能用了四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