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太讲的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半只手掌轻轻的,厨房还在上菜,她缓冲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怒,“都退回到厨房,不要出来。”
佣人不应答马上全部散开,冯太太很深很深的眼神看着冯展宽,像是一个几十年的光阴长廊,在夕阳半下的颓废墙壁上,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有掉毛的老猫蹲在下面沉默着阴凉,“可是jones,我们这种模式,是不正常的,不是良好的关系。”
她眼里有很浅淡的红,“我理解,你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基本上都会这么认为,大陆那边一夫一妻在你们看来不值一提,甚至很多后面一代男人,二代三代都会觉得三四妻妾很正常,你们有本事有能力,你们是男人,原因就这么简单,就是你们的理由。”
“可是这个理由真的那么冠冕堂皇吗难道就不是一个借口吗你修饰再多本质上都是婚姻感情的叛变,只要发生,这段关系就会变质,就跟你眼前的这杯红酒一样,它无论出产什么名贵的庄园,加工的时候多么繁琐的工序,多么高贵的木桶来装,你只要有空气进去,一桶全部变质了,你无论放三十年五十年,终归到底是变质的酒,它变不成陈酿。”
“我跟你的关系,在我看来是变质,很抱歉这样形容,但是我希望你能直观理解我的感受,我这些年呢,不在乎很多事情,是因为我真的很在乎我们之间关系,我不想外人看笑话的,sea只是个导火索罢了,归根到底是我们之间有很大问题。”
冯展宽无法接受,别人态度的转变,在别人看来是日积月累的,但是在他看来是非常突然到底,他暴怒,怪sea,怪滔滔,“我说过,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都怪滔滔多事,我一定不会饶他。”
冯太太知道他也许听进去了,但是嘴巴上是不会承认的,他嘴巴很硬,“jones,你知道的,不怪滔滔的,换个角度来说的话,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我觉得是不是对你更好一点呢,我们分开之后,我认为你的人生,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冯展宽突然落泪,他情绪就是非常的不稳当,难以接受,“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分开,我没想过跟你离婚,这些年从结婚到现在,我一次想法都没有过,我习惯生活里面有你,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今天这种想法。”
“oira,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所有的问题都会改的,相信我一次。”他姿态第一次,放的这么低,对于他自己来讲,这可能是人生最低的姿态的,因为人生最值得挽回的事情。
但是一个已婚女人,在物质生活非常富足的时候,依旧能冷静提出来离婚这个话题的时候,想必是已经再三思虑,不会再有转机的,跟年轻女人哭闹离婚,完全是两种态度的。
所以冯太太不是商量,不是试探,也不是要挟,“我以前或许期待过你会改,但是这么多年了,jones,我不希望最后还要让自己再失望一次,也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讲过了,我们其实更像是家人,难道我以后有事你会不帮我,不认识我了吗,jones,我百年之后,你还是要去给我扶棺的。”
香港人对生看的不是很重,但是对死看的无比体面,治丧委员会的主席,到时候还是要冯展宽来做的,她的棺木陵墓安排,也要他来做的,不是夫妻关系,但是依旧情深义重的。
冯太太这个人,看的真的很开的,“我嫁给你这些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jones,不要垂头丧气的,你知道我意思的,我希望你依旧过很好很好。sea事情上呢,我多讲一句,虽然我现在这个身份,不太合适。”
“你讲,你讲话任何时候,都不会不合适。”冯展宽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他处理这种事情并不擅长的,可以看得出来,私生活很乱,家事上面呢,更乱。
冯太太真的有为他考虑很多,“你其实不太会处理这些事情,早年我也不会,做事情也会偏激过分,但是sea现在已经怀孕了,她并没有影响我们什么的,但是孩子的话,我觉得有必要留下来,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jones,有个小孩或许不坏,对你来说。”
“至于sea,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呢,就留下来,不是很喜欢的话,最好跟小孩断的干净一点,这个人我调查过她的资料,我比较推荐你用第二种方案,我们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有些事情处理不要留下隐患,我们年纪大了,那个孩子未来路还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