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欠了欠身,道“但凭世子吩咐。”
正值寒冬腊月,兰月厢内却是温暖如春。雅间里烧着取暖的炭盆,茶水一直在炭火上温着,瓜果蜜饯也能烤着来吃。
台下,教坊司的头牌娘子在一片花团锦簇间独自抚琴,琴声潺潺流动,极是扣人心弦。
一曲毕,教坊司内灯火大亮,头牌娘子抱琴而退,台上被摆上了桌案。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音,一位身段婀娜的娘子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到台前,另一位年龄稍长的姑姑打开锦盒,道“金玉双龙戏珠手镯一对”
“西夏古瑶琴一张”
“银叶玉石盆景一方”
几样珍品看下来,都是些常见的俗物,谢良安看得心不在焉,和相伴的佳人调起情来。
情意渐浓时,张娘子忽然从谢良安怀里坐了起来。谢良安低头问她“怎么了”
张娘子用手中团扇点了点对面“世子瞧。”
谢良安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雅间终于开了门,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凭栏而坐,单手支着下巴,目光下敛地看着戏台,长睫扫下,左右两眼眼下正中间分别有一颗泪痣。
在少年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公子,同样的气度不凡,容貌秀美,但和少年相比还是差了两分。
一时之间,谢良安竟看得有些呆愣。
枉他自诩风流倜傥,见少年的第一眼,也生出了一些自惭形秽之感。
谢良安不禁惊叹“这是谁家的少年郎,生得如此”
他话未问完,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十七八岁的年纪,眼下一双对称双泪痣,除了北渊小王爷还能有谁。
如此容貌气度,再加上少年身上的种种传闻,谢良安脑海中立即冒出了八个字天之骄子,举世无双。
张娘子唤了他几声,谢良安才缓过神来,道“在他身边的,想必就是南靖的萧觉萧大人了。”
谢良安之前虽未见过北渊和南靖的使臣,但也听说过北渊小王爷和萧大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至于有多不同寻常,反正就是那种一起中了雌雄双蛊没有解药还能活下来的关系。
张娘子摇着团扇道“这位萧大人,应当是易过容的。”
谢良安奇道“你如何知道”
张娘子笑道“妾身自小在教坊司长大,什么人没见过萧大人的容貌和他的身段不相匹啊。依妾身之见,萧大人原本的容貌或许并不逊色于小王爷。”
不仅是他们,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顶层少年的身影。京都名门权贵互相之间大多认识,冷不丁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俊美面孔,谁能忍住不去打听。
这一打听,全场哗然。
“这便是北渊小王爷不对啊,不是说他相貌丑陋,能令小儿啼哭么。”
“一个邻国的年轻王爷,居然能在我东陵京都横着走,还把诸多世家公子比了下去,着实可悲可叹”
“你在烟花之地叹个屁,真觉得可悲不如纹上精忠报国四字镇守边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