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还没好透,又遭重创,万幸没有伤及根本,但日后千万莫要再折腾了。”
不久前刚为三皇子医治的大夫,此刻又被抓了回来。
他愁眉苦脸地查看床上贵人的伤势,又想劝,又不敢劝。
没有任何一个伤筋断骨的患者敢这么折腾,昨日才刚上完药,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今日就又跑到了马背上,颠簸使得伤势再次加重。
殷策忍着疼痛,脸色难看极了。
他也没料到那条妖蟒会突然出现,暗卫们为了带他逃亡,自然顾及不到他的腰伤。
好不容易从妖蟒的口中逃脱后,殷策差点下不了马背。好不容易被暗卫扶下来,却发现连木椅都坐不稳了
这才又急匆匆地绑来了熟悉的大夫。
“带他下去。”
眼不见为净,殷策此刻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一脸不赞成的腐医。
真是无用
暗卫立刻将大夫拖了出去。
寝房再次恢复清净,只剩下几个藏在暗处的侍卫,以及一个白眉道士。
不等殷策质疑,白眉道士率先开口,一下子就叫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贫道见过三皇子。”
殷策的眼神立马变得幽深,看过去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打量“你是如何得知本宫的身份”
白眉道士抚着自己的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自在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惧一位皇子的打量。
“三皇子或许不记得贫道,但贫道却对三皇子记忆尤深。”
他说得话云里雾里,根本什么也没解释。
殷策有些不耐烦“说出你的身份。”
“贫道乃长生观的道士,殿下儿时曾来过道观,贫道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长生观在京城,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贫道算过自己的命数,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才离京巡游。今日恰好途径此处,遇到了殿下。”
“一切都是缘啊”
殷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仿佛想到什么。
“道长怎么称呼”
白眉老头笑呵呵地抚着长须“贫道法号玄阳。”
玄阳
殷策瞬间想起来了。
他儿时确实去过长生观,还与观主见过一面,腰间的这枚福袋,就是观主赠与他的。
而那位观主,就是玄阳子
“你是长生观观主”
殷策惊得差点坐起来,直到疼痛再次袭来,使得他的面目有那么一刻的扭曲。
“现在已经不是了。”玄阳子长叹一声,“道观已由贫道的弟子继承,如今不过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闲人罢了。”
殷策不关心这些,他知道玄阳子来到南府后,第一反应就是活捉那条妖蟒
“玄阳道长,你来得正凑巧。”
“南府如今有一条妖蟒作祟,不仅重伤了本宫,还拖走了本宫的未婚妻。”
一旁的侍卫极有眼色地接过殿下的话,将这两日的遭遇重述了一遍。
玄阳子听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殷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不知道长可有法子活捉它”
玄阳子又仔细确认了一遍“那妖蟒长得什么模样”
“黑鳞金瞳,蛇身约数百尺长。”侍卫有些后怕地回想,“它盘旋在树林里,没人能看见尽头,只知道它的速度极快,顷刻间就能追上一匹千里马。”
原来是它。
玄阳子面露愠色“若贫道没猜错,曾在七八十年前见过它。”
七八十年前,他跟着自己的师父误入深山,遭遇了十几匹狼。
那年大旱,世间正好闹饥荒,饿死了无数人和动物。
那十几匹狼,全都饿得瘦骨嶙峋,看向师徒二人的眼珠子,馋得冒绿光。
它们是没开灵窍的畜生,哪怕是法术高强的师父也拿它们没有办法。
生死存亡间,是一条滔天巨蟒游走过来,吞掉所有的饿狼。
巨蟒吃饱了肚子,也就压根没管剩下两个人类,懒洋洋地又溜走了。
玄阳子那会儿十岁,闻到巨蟒身上的妖气,刚想出手解决它。
很快就被师父制止了。
“师父”
“它身上并无罪孽,莫要随意出手。”
师徒俩这才侥幸逃脱,顺利地从深山里走出。
后来师父也曾感慨过“算起来,那妖蟒也算是救了我们师徒一命。恰逢大旱,它怕是快要将整座山都吃空了,不然你我哪能如此轻易地逃出来。”
年幼的玄阳子很好奇“可它今日能吃空整座山,明日说不定就会下山吃空整座城,我们真的要放过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