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出这段话后,容姝许久没有回答,直到徐玉龙的耐心快要耗尽时,才笑了一声。
“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知道我对你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平日里视而不见,遇到事情后又抓住这点不放。”
徐玉龙狼狈地移开目光“容姝,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我”
“让你失望了。”容姝打断他,“我跟你们一样,还是不记得山里发生的一切。”
她丝毫没有被徐玉龙先前的铺垫打动,甚至冷漠得不像是原来的她。
徐玉龙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失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以前是装的。”
躺在病床上的娇艳女人打着石膏,望过去的目光里却不带一丝情绪,与先前的羞涩截然相反。
红润的唇瓣开合间门,顷刻间门打碎了徐玉龙的妄想。
“但这一趟驴行让我看明白了,你和丁乐瑶才是天生一对、彼此爱慕,所以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徐玉龙僵硬地站在原地,心里冒起的那点期盼已经被彻底吹灭。
他在容姝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了,现代社会的法则无法窥探山里发生的一切,他终究要背起所有的责任。
哪怕法律宣判他无罪,其他牵连进来的人也不会在精神上轻易地放过他。
徐玉龙拄着拐杖离开了。
临出门前,他摁住病房房门,轻声道“没有爱慕。”
并非是天生一对、彼此爱慕。
只是这话,容姝早就不想听了,就算听到,也会觉得可笑。
深夜里叨扰的罪人终于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皎洁的月光洒在窗前的病床上,像极了那个满月之夜,将一切心迹都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是太明白,才不愿意回想。
那一轮满月早就残缺了。
容姝呆呆地抬头盯着它,脑海里划过许多碎片,其中就包括那道背着月光、跳下悬崖的狼人身影。
他为什么跟着跳下悬崖,却没有吃了她
还有那群狼,它们分明是想将他们全部分吃了,为什么三个人还能保全这条性命、出现在医院里
太多的疑惑都埋葬在安岭里,被诡异荒诞的狼村彻底掩盖。
容姝在云市的医院待了一个多月,期间门警方来回搜了几轮,都没有在山里搜到其他两人的尸体。再往深里走,他们也没办法了。
丁家和徐玉龙还在纠缠掰扯,失去一条胳膊的丁乐瑶始终没露面,但经常能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喊。
容姝就在这种情况下出院了。
罕见的,没人来纠缠她,一切都十分得顺利。
她没有家人来看望和照料,出院手续都是自己打着石膏在办理。
“我想问一下,当初是谁把我们送进医院的”
忙碌的护士对他们印象很深刻,毕竟这段时间门,这几家人正在医院里疯狂地争吵谩骂以及推诿。
“县镇医院呗,你的伤势还好,其他两个人的情况太危险了,直接从县镇医院转到了市医院,送到了我们这里。”
容姝有些失神。
她其实还想问,自己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县镇医院但眼前的护士怕是不知道真相了。
云市离云雾山有着近五十公里的路程,若无意外,容姝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
她买了一张回北市的机票,三个小时就降落到生活了六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