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也没回过狼村。
有几匹出去寻找猎物的狼在离进山最近的山头见过它,知道它一直在那蹲守,风吹雨打都没有离开过。
“你怎么又把这个人类带回来了”
这话一出,苍阆稍稍扭头,那双黄褐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大有再说一句就冲过去将她撕碎的杀意。
母狼不敢再开口了。
她想起那晚的厮杀惨状,这头一向喜欢独行的公狼,还是第一次展现出它的年轻力壮与冷酷凶残。
它用矫健有力的四肢和锋利尖锐的獠牙警告了整个族群。
母狼沉默着目送苍阆驮着人类跑向村尾,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扭头,冲着偷吃她家兔肉的懒狼破口大骂。
还是那个熟悉的青石板大院。
容姝被恶狼放在屋内,它则转头绕到屋外。
没多久,一双有劲的大手推开木门。
容姝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匹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端着一碗肉,野性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和忐忑。
他似乎不敢直接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她。
分开那么久,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容姝再也没法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苍阆。
她必须承认,哪怕千里迢迢回到安岭,目的是来找他,但心底却也还是怕的、怨的。
怕他喜怒不定地吃掉她;
怨他为什么是一个狼人,哪怕真的是个聋子、傻子,也比是匹狼要好
“你、你为什么没有吃了我”
男人的喉结很明显地晃动了一下,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体本能地朝着容姝走了几步。
“别过来”容姝后退两步,竭力保持镇定,“就站在那,回答我的问题。”
苍阆只能停住脚步“不吃,不想吃你。”
“为什么不想吃我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出山就算你不喜欢吃人肉,但你明明可以放任那群狼吃了我们,它们才是你们的同类,不是吗”
或许是她的提问太多,苍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终于能够开口。
“舍不得吃你。”
“你的骨头断了需要治疗,山里没有药。”
“我不会让他们吃了你。”
说这些话时,他的声音格外地低沉,黝黑的眼睛透漏着最情真意切的诚恳。
此外,眼底还藏着一股浓郁的占有欲望,以及再次重逢的躁动难安。
苍阆很想走到容姝的身边,将她拎进自己的怀里,让那具柔软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褪上从未有过爱欲的恶狼第一次感受到空虚,这股状似“饥饿”的痛苦无论吃进多少猎物的血肉都填补不了,它控制了他的大脑,使得那根只有原始欲望的神经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思念。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她的味道了。
从离开这片山岭,将她放在人类世界的医院门口后,它就再也没有闻到过她的香味。
苍阆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他想亲近她,却又害怕她的抗拒。
容姝咬紧唇瓣,必须仰起头才能与他直视“为什么舍不得吃我”
为什么
苍阆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却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吃了就没有了。”他又走近两步,“再也闻不到味道了。”
容姝的味道消失在山脚下的城市里,他甚至无处追寻,只能围着山岭的边缘一圈圈的蹲守等待。终日等不到人影时,他甚至会绕进山岭,将所有带着她气味的物品叼回自己的窝。
那些曾经被五人丢弃的进山装备,全被他捡了回去。哪怕是这样,上面的味道也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消散。
苍阆终于走到了容姝的面前,两人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悬殊的身高差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容姝下意识就想逃。
可下一秒,一根蓬松的狼尾就卷住了她的腰。
“什么东西”
容姝惊呼一声,双手触碰到皮毛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从苍阆身后伸出来的狼尾巴。
步伐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