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飞花,鼎鼎大名,一望即知。”
许骄拖长尾音哦了一声,微微扬眉道“上一个死在这里的太虚弟子,是不是你杀的”
厉鬼抱着必死的心态,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样”
许骄仍笑吟吟地“你为什么杀他”
厉鬼梗着脖子道“鬼物杀人,不需要理由。”
“那你取他的金丹,也没有理由吗”
厉鬼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许骄眸色蓦地一暗,似笑非笑地瞧着它,白皙纤细指尖顺着它的内府缓慢下沉“你说的不像是实话。”
厉鬼顶着内府撕裂的痛苦,尖利地咳喘道“你要杀就杀,不必多言了”
它的修为在那双漂亮的手中急剧流逝,元婴至金丹,金丹至筑基,直到许骄觉得它从今往后翻不出风浪,加之顾念着要和沈祁修继续扮演一段时间的模范师徒,才施施然收了压制着它的力道。
他在心底一一权衡着今日之事的利弊。
林清昀庇护俞九,没能及时阻拦他仗势欺人的行径,有错归有错,可不至于错到非要偿条命给沈祁修的地步。
倘若真是沈祁修派了这个鬼物过来,林清昀受完这场重伤,他们两个的仇便算是了了。
他该作何反应,引沈祁修打出下一张牌呢
许骄的心念一转,双肩懒洋洋地倚靠在山壁上,假做沉思状,给厉鬼留了个逃命的空档。
厉鬼果然当即瞅准时机,用最后一丁点儿残余的鬼息掐了个诀,拼着根基俱损,嗖地从他面前消散的了无痕迹。
它狼狈逃走后,银鞭恢复玉蛇的形态缠回手腕,许骄若有所思地站在鬼影消散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原路返回安顿林清昀去了。
山野浓浓雾气萦绕的林间,沈祁修静静目睹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亲眼看见了他从没有了解过的、师尊的另一面。
他的师尊在为林清昀急迫,在为林清昀出头,在为林清昀和他对立,和他划开了一道明确的分水岭。
师尊扶起了林清昀,允准他一道坐了朝露,替他执鞭的手贴着他的后背,似乎正温柔地帮他疗伤。
劫后余生的厉鬼伏在沈祁修身边,奄奄一息道“你清楚了吧扶月仙君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根本就不是个善茬。”
“你要是下不去狠心,哪天他一定会先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厉鬼断断续续劝着“沈祁修,你要把这些年苦苦筹谋做的准备,全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吗”
“你现在应该冷静地想一想他方才问我,是谁派我来的,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起这个”
沈祁修摩挲着炽霄的剑柄,脸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始终沉默着。
直到天亮透了,他肩膀上覆盖的那层薄霜被树梢滴落的露水打湿,爬进锁魂鼎里休养的厉鬼才听见沈祁修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等到宗门大比吧。”
厉鬼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吃力地着从鼎里探出头“宗门大比”
沈祁修斯斯文文地笑着,语气像以往一样漠然,好似他这短短几天的悸动已完全不复存在,变回了那个不受外物影响动摇的少年。
他想象着师尊不得不永远留在锁魂鼎里陪伴他的样子,说“等宗门大比开始,各派修士齐至,出了乱子最容易蒙混过关的时候。”
“我再对师尊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骄骄嘿你说巧不巧,咱俩想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