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修冷着脸,认认真真道“师尊多虑了,弟子岂敢。”
许骄毫不气馁地接着帮他顺毛“你重新回到宗门之后,为师可有哪一点做得对不住你哪一天不是把你放在心上,时时刻刻地牵挂惦念”
“扶月峰的三个弟子里面,师尊最看重的就是你,你的生辰、喜好,为师每一样都记得。”
“你此次受了伤,为师担忧得夜不能寐,昨日专程去无定峰找掌门为你求取了上等仙药,又托了你萧师叔本人替你调养身体,唯恐影响你宗门大比的成绩和你将来的前途。”
许骄惨笑着顿了顿,垂下羽睫遮挡住泛红的眼眶,目光定格在沈祁修手中的炽霄剑上。
那柄剑配挂着他送的剑穗,雕刻着独属于他的飞花纹样。
他遗憾地谓然长叹着“阿祁,你的所做所为,未免太令为师失望了。”
师尊的低喃倾诉字字清晰,极富感染力,沈祁修听着这些话,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师尊曾经待他的关怀,本能地心生动摇。
但师尊如果真的这样疼惜他、重视他,就不可能对他步步紧逼,痛下杀手。
他抿了抿唇,俯过身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任由伤处的血迹浸透了衣领,坚持追问道“请师尊告知弟子缘由。”
许骄捕捉到了他的恍惚动容,感觉铺垫的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幽幽道“残害同门、修行邪法、勾结鬼物。”
“这三件事,为师有没有冤枉了你”
师尊说的是“勾结”,而不是“豢养”。这代表他不知晓锁魂鼎的存在,不知晓那只鬼物此刻就关在他的灵台深处。
师尊分明是在诈他,为了捕风捉影的推测猜疑他。
沈祁修的眉宇间充斥着浓重的戾气,反问道“这种话,是谁告诉师尊的”
许骄摇了摇头“是谁告诉为师的都不重要。你只回答有,或是没有”
沈祁修不愿意回答。他已经决意将师尊留下,想试探师尊到底能够对他绝情到哪种地步。
他的语气陡然生硬起来,斩钉截铁道“您既然这般不信任弟子,那便请您动手清理门户,一剑杀了弟子吧。”
许骄顿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愈发尴尬了。
沈祁修不按套路出牌,不澄清,不辩解,反而赞成自己杀了他是什么操作
“师尊无凭无据,便笃定弟子是罪不容诛的邪恶之徒,那您大可不必对弟子手下留情。”沈祁修催促着他,语调既可以理解为自嘲,亦可以理解为挑衅,“您就不怕耽搁得久了夜长梦多,不能及时抽身而退么”
许骄眼瞅着沈祁修挨上近前,和他越靠越紧,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味儿,立刻“哐啷”一声把横在他颈间的软剑狠狠掷在了地上,截断了他即将要做的动作。
沈祁修见他弃剑怔了片刻,斯斯文文地笑了笑“怎么,您后悔了,舍不得杀弟子了么”
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直让许骄毛骨悚然,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小兔崽子实在歪得不能更歪了。
他想放过沈祁修,沈祁修却完全不想放过他。他今天不破釜沉舟地赌上一把,这件事就别妄图揭得过去。
许骄思忖着,假如连他下面的这招也行不通,那他就不得不接受最差的情况,拉上沈祁修一起去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