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自打清醒兴王第一次皱了眉头,表情严肃的对朱厚熜道“你不趁着为父还能讲话,赶紧学着怎么处理王府内务,难道要等我死了被底下人欺负吗我皇家后代,真龙血脉岂可做那小儿女之态”
“可是”朱厚熜有些犹豫,但被父亲强行打断,“没有什么可是,为父已经听说了许知州在最近一段时间来府上拜访了几次,似乎是要商议怎么处理流民一事,此事可大可小断,不能拖,我刚才已经打好招呼,你现在就去问好,以后白天着手府上大事小情,晚上再向我秉告,有什么不懂的通通记下来,到时候为父再教你。”
他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拍了拍对方稚嫩的肩膀,“日后我不在,你母亲她们都要靠你了。”
朱厚熜心头一震,望着父亲期待又鼓励的目光,狠狠点了下头。
去痛片的应该还有一段作用时间,兴王想借着这个当口好好休息下,毕竟因为病痛的折磨,他已经许久都没睡个好觉了。妻妾儿女们不愿打扰,遂依依不舍的离去。
冼如星跟在朱厚熜后面些心神不宁,她原本只是打算给药,结果却听到了兴王一家人的私密话,虽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但是总觉得这样下来参与的有些太深了。自己顶着仙姑的名义,其实却是个江湖骗子,冼如星知道多说多错,而且假如跟皇权纠缠的太深,到后悔那天怕是已经被脱不开了。
想到这里,她便打定决心将药给兴王后,自己就回清风观里缩着,然而等到回神,才发已经稀里糊涂的与朱厚熜一起走到了承运殿门外,眼看就要出府。连忙开口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啊去见安陆知州啊,刚才父王跟我说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朱厚熜面露讶色。
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下手,“对了,冼道长是要回清风观,不过既然都走到这儿了,道长就跟我一同前去吧。”
冼如星“”
只能说不愧是传说中的嘉靖帝吗小小年纪就演技一流。
其实对付这种事儿冼如星可以找到许多理由去拒绝,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无他,自打穿越,除了今日严格上来说她甚至没离开过社稷坛。作为一个本身性格有些外向的人,整日被憋在小小的四方天地中,还要应付清风道人那个老变\态,冼如星已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推脱了这次,以后真想出去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所以即使知道对方给自己下套,冼如星最后依旧是与小屁孩一起坐上了马车。
安陆其实并不大,以前还是府,但是在开朝初年就被降为州,湖广地区虽然人口稠密,但比起江南京城繁华度就差得远了。
最开始在路上,冼如星还有兴趣掀开帘布望一望,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无聊的坐回车里。
毕竟这可是古代,哪怕是城镇,道路也只是黄土。路过的百姓虽然不至于衣着蓝缕,但也都有些面黄肌瘦,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深色衣服,神情上或多或少地透露出几分麻木,而且大部分都是男人所见到的女性非常非常少。不过几个照面下来,冼如星便觉得兴趣缺缺。
难怪常听人说,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比寻常百姓的小姐过的好些。王府内虽然有时候也免不了挨饿,但是相较于平民乡户,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安陆本地的知州姓许,是一个梳着山羊胡的干瘦中年男人,原本按照礼仪许知州应该亲自去兴王府去拜会。但是,这位许大人平日里最是胆小,哪怕如今朝廷已经不怎么管当地官员与藩王私交的事情,他依旧不敢登门,只能借着巡视城墙的名义,将兴王府的人请出来。
虽然远离王府,但是兴王重病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新闻,所以在见到年仅十二岁的朱厚熜之时,许知州也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只不过多看了两眼在其身后的俏道姑冼如星。
朱厚熜对这个耗子胆儿的知州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作为本地藩王,难免要与其打交道,于是略微点了点头,免去了对方的礼。几人站上城墙,望着远处聚集成一片乌泱泱的人头,少年眉心微皱,“人都在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