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与朱厚熜这小屁孩也相处了一年多,因为知晓历史,知道他是个精明早熟的,在言语间难免多有防备。但正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方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十三四岁。
冼如星目睹过其对父母的赤诚,对姐妹的照顾,就连对待流民,也从最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的出手相助。
有时候她也会想起上辈子旁人评价嘉靖“一个有能力,无道德,有权谋,无责任的昏庸能君。”但在冼如星的观念里,她觉得人是可以改变的。
所以现在见费宏三言两语就将其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描绘成别有用心之举,顿时觉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开口道“费老此言差矣,圣人落水乃是身边人办事不利,与千里之外的兴王又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安陆繁华,那不过是当地上下一心的成果,殿下对圣人的衷心天地可鉴,你现在无端猜测,费宏,你是要引得天家离心吗”
冼如星柳眉倒挑,杏眼圆瞪,最后几个字说得掷地有声,瞬间就在气势上压到了对方。
费劲也没想到欢欢喜喜的拜访竟会成为这样的局面,连忙代替叔祖行礼赔罪。唯有费宏,依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此时的朱厚熜反应过来,他自己问心无愧,何必被人三言两语乱了阵脚,于是冷哼一声,命人将他二位请出去。
等人走后,朱厚熜又在屋里转了转,看了眼冼如星,神色间似乎有些得意,张嘴想要说话,旋即又低头。
冼如星不知道他在窃喜些什么,索性不去理他,自己在脑海中思考生意上的问题。
白糖的销路已经确定,她还想将甜品生意也做大,不光是蛋糕什么的,上辈子的果汁饮料都可以拿来做参考。不过包装还得设计一番,否则价格上不去,走平民路线成本又降不下来。
“那个、你方才出声维护我这点,做得很好,非常好”突然,朱厚熜憋了半天弄出来一句,见冼如星看向自己,立刻又装作毫不在意地望天。
冼如星“”
没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但她向来很懂得揣测上级心思,所以还是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的,顺便夸了几句,希望他能保持中。毕竟以后当了皇帝,多些善心,老百姓也能多点好日子。
“可不敢了,稍微做点好事儿,你看那费老头对我喊打喊杀的,我算看明白了,朝廷养我们这些藩王就跟养猪一样,谁会指望着猪能撑起这个家呢”少年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有些落寞。
“额也说不定吧,再等半年,万一猪真能翻身呢。”冼如星随口打个哈哈。
朱厚熜听罢愣了一会儿,旋即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冼如星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便退下,徒留其一人内心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