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衡极为认真地想了想,师父指的是哪一日说的哪一句话,然后试着问“可是量力而为,凡事不必强求。天道忌盈,业不求满这句话”
丘处机是真以为他早就把自己的话给忘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想着。
他说“弟子一直记得。”
丘处机“可你懂吗”
青年的双眼里一片迷茫空无,也不知是因为目不视物才显得如此,还是他此时的心情正是这般。他说“弟子现在懂了。”
丘处机盯着他那双已经什么都不到的眼睛,像是要辨别他这话的真假。好一会儿后,他才怅然道“就怕你又是在敷衍我。我去给你煎药,你老实休息一会儿。
苍白着一张脸的青年,默默地闭上了眼。
丘处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懂,他当然懂。
凡事不必强求
这个道理没谁比他更懂了。
有的人纵是无理也要挣出三分理来,而他却是有理也要先矮三分,然而就算他做到这种地步,也无法换得一个清净,个中滋味实在一言难尽。
可是,他到底强求什么了
钱权财势他一个都不要,他要的不过是芸芸众生生来就有的权利。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
他所争取的,明明是他本就该有的啊
一年又一年,终南山上的杏树由黄变青,再由青变黄。凄冷萧瑟的秋风一吹,黄色的扇状叶子飘飘扬扬地落下,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黄毯。
一个正在扫落叶的小道童,抱着比他还要高上少许的大扫帚,满脸崩溃地说“三清在上,这要扫到何年何月啊”
他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小道童,他说“师弟,要不要我帮你扫我保准不会让师父知道的。”
“师兄你真是太好了”
年纪稍大点的小道童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师弟,你瞧师兄我这么好,那你告诉师兄,你半月前使出来的那招是跟谁学的好吗”
另一个小道童皱着一张脸,神秘兮兮地说“师兄,你可别跟别人说。那是三个月前的时候了,那天我不小心迷了路,结果不知怎的,居然转到长春子道长的居所附近了。然后我见到了一个好年轻的道长,真的好年轻,比师父还要年轻许多,可是他让我叫他师伯。他当时正在练剑,他好厉害的,那个剑招就是他教我的”
“哪个师伯”
“我也不认识,我没在年终大比上见过他。后来我又想去找他,结果被师父知道了。”小道童垂头丧气地说,“师父不让我去找师伯,师父说我太闹腾了,我去了只会打扰师伯养病。”
稍年长点的道童啊呀了一声“是不是那个”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