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单手插在一边口袋,侧过脸来时一缕额发不听话地从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发型中垂落下来
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与贺氏大楼最高层办公室里,杀伐果决,每天都在上演真实版天凉王破的人形象相差甚远。
他当然不老。
只是给人感觉难以亲近。
苟安觉得这是一道无论怎么答都算离谱的送命题,在她想一个稍微不那么扣分的回答想到走路都快同手同脚时,在她身后的保镖先生,突然发出“喊”地一声冷笑。
走在前面的二人双双回过头看他,他不屑地扭开头,本来就老七八岁,装什么年轻。
平时闷不吭声好像随便提出多离谱的要求也不会反抗、
但偶尔热衷于以下犯上的保镖以真诚评价,直接终结了这一切没营养的对话。
苟旬没有一直待在陆晚的身边,他到底还年轻,待不住,这艘船上到处都是跟他同龄、同样家庭条件的人,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开不尽的玩笑,所以上船没多久他就被周彦几他们叫走了。
自从驿马赛道出事之后整个赛道封闭,后来的比赛也没比成,紧接着苟旬需要回学校上课,所以那次解除婚约关系的婚宴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贺小少爷真人。
“腿没事”
他冲他扬了扬下巴。
贺然应了一声,苟旬又说“上次看你包的像猪头,还以为你要死掉了真没事那现在怎么看着瘦了一圈
他说完,周围的人开始笑,周彦几拍了拍这位年纪最小、讲话也很童言无忌的弟弟的肩膀等你长大了尝到失恋外加被停信用卡双重打击,你就知道你然哥今日受的苦何为饥寒交迫。
苟旬无语地望着贺然“被我姐搞得那么惨”这个表情,说得仿佛自己像个完全无辜的人一样。我信用卡被停了是因为谁犯蠢导致的啊现在我们全家的长辈因心生愧疚都在对你的姐姐言听计从。
有那么一瞬间贺然挺想说“少用这种淡定口吻,说不定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张了张嘴,又想起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虽然现在暂时也被扫地出门和停了信用卡
但也不能像自己一样说被扔就被扔了。
贺然有苦不能言。
扫了眼不远处喂完手中最后一点面包碎屑靠船舷而立的陆晚,他随意地把目光挪了回来,“你真把她带来了。
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
带了,因为想不通不能带的理由。回答的理直气壮。
有啊,看到陆晚你姐会发疯,谁知道她疯起来还会干出什么事
贺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别作死,只能凄凉地勾了勾唇角,问,“我的意思是,你今晚的开场舞不跟苟安跳
苟旬停顿了下,很明显是露出了一瞬间的犹豫,大概是在担忧让苟安知道开场舞真的不一起,后者会不会生气
生气可能会生气吧,毕竟在大家看来,这个行为有点像背
信弃义。但是他确实是以舞伴的身份把陆晚带上船的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多少沾点天真烂漫,一不小心就脑补了自己是什么跨越阶级拯救灰姑娘的骑士,哪怕他对她并不一定有那方面的心思
只是那天在家里,看着邀请来的客人,被家里人群起而攻之,下意识起的抗拒反应。结果一不小心就做到了这一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谁管她。苟旬冷冷地说,闹就让她闹好了,反正我不会跟她跳开场舞。半个小时后,苟旬才发现自己的猜想属实有点多余。苟安当然没有为了争取跟他跳开场舞的机会大发雷霆因为当她重新出现在甲板上时,她的胳膊吊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男生胳膊肘上。
那个看着像是混血的小孩绝对与苟旬看上去差不多大,脸上有婴儿肥,稚气未脱。
他穿着妥帖合身的浅褐色定制西装,一双配套的皮鞋搭配得不出丝毫差错,那张年轻的脸蛋不算英俊但却给人一种活泼的感觉,眼底下有可爱的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