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儿才十三,人也瘦,两个人不费什么力气就扶他到陈三儿背上。
陈三儿背起树根儿,先一步出去。
赵柯在后面关大门,麻绳缠在上面,没有系结。
卫生所
陈三儿放下树根儿就走了。
赵建国给脱掉树根儿不合身的上衣,检查他的身体,“身上没有特别明显的伤痕,应该打得不重。”
赵柯听到,心情总算不那么沉重。
“诶”
赵建国拿体温计给他量体温,发现他上臂内侧有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青紫。
应该是掐出来的。
赵芸芸气愤“什么人啊,咋这么坏”
赵建国好笑,“一看你这丫头就没挨过打,打孩子最不能往脸上打,打屁股,掐大腿里、胳膊里不容易打坏。”
赵芸芸知道了没用的知识,不由地看向赵柯。
赵柯感觉到她的目光,都不用看她的表情,说道“赵枫经验比较丰富。”
赵建国笑着说“是,赵枫小时候淘气。”
几分钟后,赵建国拿出体温计,举起来看,“低烧,不严重,我给他擦擦身上,降降温,不用吃药。”
赵建国洗了一块儿棉布,在树根儿身上擦。
他瘦骨嶙峋的,赵建国的大手在排骨架上擦过,好像能压断他的骨头。
赵芸芸不忍看,“三叔,你再轻点儿。”
其实生产队的小孩儿几乎都是瘦巴巴的,不过赵建国没嫌她多事,真就力度更轻。
郑广梅基本每天都会带六岁的儿子刘小宝一起上工,今天回到家一抬手,发现麻绳没系,惊了。
“是不是遭贼了”
郑广梅慌急地走进去,查看屋门,仓房门,鸡架,还有后园子的菜。
什么都没丢。
刘广志说“是不是你没系,记错了”
“不可能”郑广梅极其肯定,“我怎么可能没系”
她眼睛一扫,扫到豆秸堆,忽然一脸明白,“肯定是傻根儿那个小子,我非得揍他不可”
刘小宝有样学样儿,跟在她身后恶狠狠地说“揍傻根儿。”
刘广志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而郑广梅一看见空空如也的豆秸洞,就骂道“这个傻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害得家里差点儿丢东西,最好死在外头别回来了”
刘家院门口,赵芸芸拿着工分本,没好气地说“你家有啥好丢的说话这么恶毒。”
郑广梅看见接话的人是她,脸上的表情滞了滞。
刘广志扯起个笑,“芸芸来我家记工分儿啊快进屋喝口水。”
“我就不进了,省得丢东西赖我。”赵芸芸冷嘲热讽完,打开本子语气生硬地问,“多少”
刘广志觍着笑脸报了两个数儿。
赵芸芸例行公事地提醒她“会核对”,记好工分后,对夫妻俩说“你家大门是赵柯解得,你们找她要说法儿去吧。”
刘广志干笑,“赵主任来我家干啥啊是不是有啥误会”
赵芸芸看不惯他们,没啥好态度,“有社员举报你们虐待孩子,我们赶到后发现树根儿躺在豆秸堆里,还发烧了,现在在卫生所。”
“谁这么欠,还举报。”郑广梅推了一把刘广志,“还不去把人领回来,我告诉你啊,我一毛钱都没有,别让我出药钱。”
赵芸芸不乐意,“你凭啥不去,被举报的是你。”
郑广梅被她一个大姑娘这么揪着不放,下不来脸,“去就去,我就不信谁家还不收拾个淘气孩子。”
另一头,树根儿一醒过来,就害怕地翻下床要往家跑。
赵建国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