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儿完全没有反抗。
他们这才察觉到,陈三儿好像根本跑不了。
有人举着煤油灯靠近,大家伙一瞧,吓了一跳。
血流了他半头半脸,同一侧的衣服也有深色浸染的痕迹。
偏他眼睛还半睁着,眼里红通通的血,极为渗人。
有人看不过眼,“这伤得也太严重了”
立即便有人反驳
“他活该”
“这种坏咱们咱们大队名声的人,有啥值得同情的”
“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骨子里就是坏的,根本不可能学好”
群情激愤,偶尔有一个两个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或者客观地说话,都要被其他人指责是在“帮恶人说话”、“是非不分”。
到最后,理智的人沉默,只剩下浩大的谴责声。
口诛笔伐,就可以将一个人按死在耻辱柱上,骨肉穿钉。
许诚穿戴整齐,站在人群后,假装围观。
无人注意他,也无人能看见他在阴影中充满快意的诡异笑容。
轻易左右人的命运,是会上瘾的。
“大队长来了”
邓海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随后,赵新山穿着个跨栏背心,肩头上披着件单衣,脚步匆匆地走进来。
“大队长。”
“大队长。”
社员们脸上还带着怒色,错开位置,让赵新山走到前面来。
赵芸芸跟在她爹身后,一看到陈三儿的模样,吓得发出一声短促地惊叫。
她一向胆大,心里怂也要装得天不怕地不怕。
神志不清的陈三儿耳朵动了动。
现在大伙儿看陈三儿,简直是面目可憎,纷纷向赵新山表达不满
“大队长,咱们赵村儿大队头一次发生这种恶劣事件,绝对不能放过他”
“家家都有媳妇儿,有闺女,让这种人留在村儿里,谁还能睡好了”
“陈三儿这种人,不配留在赵村儿大队”
“必须赶出去”
“赶出去”
赵新山也很生气,但他是大队长,必须理智。
他抬手压了好几次,才稍微抑制住众人的愤怒情绪,“事情还没有定论,先带他去卫生所”
有社员不服
“大队长啥叫没有定论”
“事实不就在这儿摆着呢吗还有啥好说的就是陈三儿起了歹心”
赵芸芸毫不犹豫地大声反驳“不可能陈三儿绝对不可能做”
赵新山狐疑地侧头看向闺女,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而社员们看来,这件事儿完全没有任何疑问。
方静没有撒谎的必要。
她和陈三儿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种事儿对一个女同志的名声影响太大。
反倒是陈三儿,以前就是个二流子。
他干出什么事儿,丝毫不意外。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陈三儿起邪念。
于是,矛头指向赵芸芸,“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
苏丽梅也愤慨地瞪着赵芸芸,“你是不是女人有没有同理心”
赵芸芸无所畏忌,为陈三儿出头,“陈三儿不是那种人我为什么不能帮他说话”
“他是哪种人,你知道啥”
若是再往下指责,就该是
“你也是这种人吧”或者“你是不是跟他有啥关系”
赵新山严厉喝止“赵芸芸”
陈三儿现在孤立无援。
赵芸芸不愿意退,“我就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