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尤为漫长。
良久,寂寻平静敛眉,继而低腰折颈“是。”
寂珩玉转身离去。
寂寻目送他背影远离,再过一会儿,胸口重重跳了下。
隔着那扇他亲手制作而成的窗,他看向看到两人温存,即便是熟睡中,少女也满是依赖地翻身滚进他的怀间。
寂寻表情淡薄。
他惯来听话。
冷静,少言,善于压抑,不似寂无那般冲动莽夫,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不被注意的。
可是寂珩玉似乎忘记了。
他为“煞”,是天地间日积月累才形成的“煞魄”,他善于隐藏,习惯躲避在极深的角落里,直至最后一刻才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忍耐,是他最为得心应手的优点。
寂寻转身,一步一步走进夜色深处。
他会等。
仅用一月筹备婚礼要仓促许多,索性灵族人手充足,一项一项分配下去,时间倒也得空。
嫁衣由灵族中最好的几名织娘所绣,用的都是寂珩玉自水天云那头寻来的罕见料子。听闻是用万年形成的鲛珠打磨成粉,再混入碎月纱,还要历经几百年的编织,才能形成小小一块薄料。
织娘们传得玄乎,她也没能瞧上一眼嫁衣,自然不知所言真假。
桑离作为新嫁娘不需要做什么,在这紧要关头也不好擅自走出朝凰树。
闲得无聊她就四处乱逛,或者去找灵族小孩打发消遣。
等万事周全后,便到了寄请帖的时候。
桑离要好的朋友都在归墟,最要好的就属司荼,可是考虑到两人之间的身份,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邀请,思来想去,桑离写了一封书信,告知司荼自己将要与寂珩玉成婚的消息。
她还想给月竹清和厉宁西,还有岐师兄寄上一封,得到寂珩玉允许后,她将写好的四封信件封在信封里,交给了寂珩玉。
他也在挑灯写东西。
好像也是请帖。
桑离挑了挑眉,有点好奇地凑近,“你给谁写请帖呀”
“没谁。”
桑离本想着凑近看看,却见他已经写好,把信与桌上那四封信一同收了起来,这让桑离好一阵遗憾。
“真没谁”
寂珩玉眉含笑意地将信递给她,“你若好奇,便打开看看。”
那信明晃晃的放于眼前。
信上未标署名,也不知具体是寄给谁的,桑离心头痒痒的,有点想看。可转念一想,他这般坦荡,说不定没憋什么好屁,故意钓鱼执法然后等着看她好戏。
寂珩玉绝对能做出这种事
桑离眉心舒展,仅有的那点好奇心也收了回去,摆摆手“罢了,你的私事我无心窥探。”
寂珩玉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晃了两下,“真的不看”
桑离一脸坚定“不看。”
寂珩玉循循善诱“那我可就寄出去了。”
桑离重重点头“嗯,寄吧,我不看。”
耳边传来他清浅的低笑,寂珩玉将信封收拢于袖间,起身走出了朝凰树。
凤凰坞外,他吹响口哨唤来送信鹤,把桑离给他的那三封信绑在了鹤身上。
如今手上还剩下一封,寂珩玉垂睫一颤“岐。”
当空狂风乱起,岐掠空而来,臣服脚下“君上。”
寂珩玉面无表情地把信件递到他手上,“送至崟洲。”他说,“十殿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