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到逢集的时候,江柠便决定再去抓一些小龙虾。
经过这两天的大扫荡,河滩上的鱼基本都被摸干净了,剩下的一些小鱼屎也都被暑假在家的孩子们给捡的差不多。
江爸摸了一早上,一条大鱼都没摸到,只摸到两条小臂长的黑鱼,江爸干脆将它们放生了,专注的摸一些田螺和河蚌回去,养在院子里。
江妈见到江爸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地说“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们死在外面了呢”
江爸一听到死字,就想到昨天女儿差点就抹了脖子的事,皱着眉说“跟你讲了多少次,别打孩子别打孩子,你怎么老是打她你晓不晓得昨天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柠柠就拿刀把脖子抹了,我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身的冷汗。
江妈也被吓了一跳,高声骂道“这作死的东西,我就骂了她几句,哪里打到她了呀跑的比兔子还快,还寻死觅活小小年纪都敢拿刀抹脖子了她想死怎么不死快点早点死了清净
“你小点声”江爸喝道“你这一张嘴,讲话就跟刀子一样,她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你天天这么骂她,谁受得了
江妈也气道“骂几声都受不了了,那要是生在别人家,不是要死好多回啦”她是真的气,但也没怀疑江爸说的是假的,实在是这个女儿从小就老实蠢笨,怕她一气之下真能做出抹脖子的事来。
这都养到十五岁了,出去打几年工,都能给家里挣许多钱了,再过几年嫁人,还能收不少彩礼。她家可是给姑娘读了那么多年书呢,彩礼不得多收一点
她说“我可真没掌她怎么样,我也是听她撺掇你用农田养那破龙虾,气狠了才拿了扁担追她,追上了难道我还真打那是气不过想给她点教训,那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我可没打她,就为这点事,她就拿刀抹脖子”
江妈突然顿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她怕她打她,怕的抹了脖子这丫头胆子不会这样小吧
江妈越想越觉得还真有可能,她从小就怕她怕的厉害,用他们这的土话讲,看到她吓的都能尿裤子。
又想到她这些天跟她顶嘴的事,觉得读书这事对她就这么重要只说不让她读书了,就整个人性格大变,现在连抹脖子的事都敢做了,又怕她真死了,白养到这么大。
江妈缓了缓气道“你跟她说,叫她乖乖跟月琴打工去,过年把钱给我一分不少的带回来。
”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工打工,打工能有什么出息还不都是在给人家挣钱”江爸皱着眉头很不赞同“你让柠柠把大学读出来,考个公务员,吃公家饭,以后也不知道有多吃香,和她两个哥哥也能互帮互助。
“就是不能当公务员,当个公办的老师,一辈子旱涝保收,也比打工强不知道多少倍。”江爸说“你别一天到晚听人家撺掇,让孩子们去打工。”
江妈气道“就你晓得这些,我不懂我不晓得女孩子当老师好吗可家里三个人念书,高中学费全都要我们掏,明年两个大的又要上大学,还要备上松子结婚的钱,处处都要钱,哪样不要钱
江妈放下手里的衣服“你不能只顾着眼前吧眼下她去上学是行,那后面呢松子和江柏马上就要上大学,上完大学都二十好几了,马上就要结婚,结婚总要有房吧你家里现在还住这么个破房子”江妈在念道破字时,脸上那嫌弃的表情都快溢出天际了,她指着自家那矮小陈旧的屋子你自己看看,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江爸沉默了。
江妈说“你天天就晓得做好人,我来当恶人。”她表情十分厌烦“她才十五岁,真想要念书,明年也才十六,怎么就不能念了月琴那里工资这么高,一个月两百,一年就是两千四,有这两千多块钱,明年松子他们上大学,我们也那么紧巴巴的,又不是做多难的事,当个服务员,风吹不着,雨淋不到,这么轻松的活都不干,那跟我们到工地上搬砖去,让她搬一年砖,保证以后她呼呼的去
前世江妈也是这个理由说服了江爸,让江妈在拖拽江柠上三轮车时,没拦着她。后来江柠也确实回来重新复读了。江爸不说话,江妈就知道他是同意了。江妈一边晾晒衣服一边说“我是她亲娘,不是她后娘,她念了这么多年书,我对她也是仁至义
尽了,等她两个哥哥上了大学,家里宽裕了,她自己也挣了钱,想去念书我难道会拦着她不让她念吗又说“行了,别搞你这些破玩意儿了,你昨天不是说抓小龙虾卖吗趁这两天多抓些小龙虾,等逢集的时候卖。”又说“镇上要是卖不掉,你就拿到市里去看看”
江妈虽说不愿意养小龙虾,却不会跟钱过不去,这东西能卖钱,江妈自然就让江爸继续去卖。
他们这里离
他们本市很远,却与邻市很近,从他们这里过了渡口,骑车两个半小时就能到。他们这边的人如果有什么事,都不会去本市的市里,而是去邻市,就连后来买房子,都是买邻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