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阎鹤靠在椅背上,按照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男生,他笑着道“阎总,好久不见。”
阎鹤简单打了个招呼,他靠在椅背上,指节轻敲着桌面,好一会才淡声道“我家里进了东西。”
电话那头的弘晖嗓音立马凝重下来“又被缠上了”
阎鹤嗯了一声。
阎家在他年幼时便发现他体质不对劲,发烧更像是被魇住,不哭也不闹,常常几天几夜醒不来,还时常对空气说话。
阎家便寻来弘白大师替他看相把脉,除去了邪祟,又重新布局了阎宅的风水,这才让年幼时的阎鹤情况好一些。
但由于阎鹤体质极阴,早些年阎家又有恩于弘白大师,于是弘白大师赠予他一串极为难得的紫檀佛珠防身。
倘若恶鬼有杀意,靠近佛珠便会立刻魂飞魄散。
大概是绞杀的恶鬼多了,震慑力十足,阎鹤已经很久没有再因邪祟之事找上弘白大师。
弘白天师的弟子弘晖也知道阎鹤曾经被恶鬼缠身的事,沉吟了片刻才郑重道“师父如今不在寺庙里,那小鬼对你做了什么恶事”
昨夜被抢了被子的阎鹤“”
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迟疑道“不算什么大的恶事”
电话那头的弘晖凝重道“那小鬼长什么样”
阎鹤“少年模样,看上去年岁不大,不像旁的恶鬼一样血淋淋。”
弘晖沉吟了片刻“瞧得出是什么鬼吗”
吊死鬼会吐舌翻眼,饿死鬼则是躯干枯槁肚腹鼓胀,一般常见的鬼都会有些特征辨别。
阎鹤想到昨晚蜷缩在他床上睡得香甜的小鬼,神情有些古怪道“瞧不出。”
弘晖想了好一阵,他叹了叹气道“我学艺不精,不能像师父一样替你算出那小鬼到底是什么鬼。”
“我这几天替你联系一下师父,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若是联系上师父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这几日得多多留心那东西,最好能看出那东西是什么来历的鬼,这样也好有法子应对。”
阎鹤应了一声,他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着那小鬼究竟是什么鬼。
郊区的墓地林子里,吃饱喝足的小鬼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坐在树干上,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了句“谁在背后说我”
可思来想去,慕白又觉得没谁会惦记着他,除了同他一直交好的水鬼阿生。
他原本是个乾帝年间早些年进京赶考的小秀才,谁知在途中遇到水患,又在水患中稀里糊涂丢了性命,醒来后就变成了个小鬼游荡在世间。
他临死前还迷迷糊糊想着他还没有给他娘挣个风风光光的诰命夫人呢,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鬼就是阿生。
可阿生作为水鬼,一贯比他这个压床的小鬼厉害,同他这样白日只能躲在阴气重墓园里的小鬼不一样。
阿生经常会出去干一票大的,捞个一年半载的香火回来,顺道接济一些香火给他,这些年他才没有饿死。
树上的慕白稍稍向后仰,他坐在树干上晃着腿,兴致勃勃地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时辰到晚上。
小鬼望着远处的某个方向,头一次如此期盼太阳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