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李白亦是叹息。他没有经过史书里的长安三年,也没有见奸小塞朝,对长安权贵的失望,还只在那一次次的求谒无门。杜甫未来的诗不仅冲击着其他人,也冲击着他。
他拍了拍杜甫的肩膀,安慰道“会好的。”
他之前不赞同杜甫对朝中的奢望,如今却忍不住用这样的话来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看到了那样的大唐,王座之上的君王,还会那样的麻木,无动于衷吗
兴庆宫。
李隆基整张脸都黑了下去“征调兵员补充乃是非常之举,杜甫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吗竟写下这样的诗抹黑朝廷,枉费君恩
高力士正要上前搀扶的手一顿忍不住奇异地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君王,迅速低下头。陛下,是真的不一样了。
东宫。
李亨已经收到了一些皇族递来的投诚之意,被自家父皇打压多年,他心中仍有犹疑,但如今他还是太子,若侥幸无事,那安史乱时继位的肃宗便是自己,自己对将领的猜忌,竟会酿成如此大祸吗
他忽然一阵心惊,纵史书可以模糊,杜甫的诗笔也会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不说这些人反应如何,震动最大的还是诸时空中的百姓,自古以来,少有诗人将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只是王朝之下的灰尘,太平之世尚可安稳度日,一遇上昏聩君王、兵寇作乱,致使世道倾颓,便如蝼蚁草芥,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的血泪辛酸,又有谁曹关心呢
可是,真的有这样一位诗人,他愿意记一记黎民苦,苍生泪。水镜说,他和人民站在一起,是人民的诗人。
有人没忍住悄悄红了眼眶“俺要让孩子学诗,学诗圣的诗”
“俺也要”有人附和道,“俺要让俺的孩子学写诗,让他好好记下俺们穷人家的苦,记下那些贪官污吏的恶行
天宝年间的百姓抹了一把眼泪,眼中既有愤恨,又有难以置信。
大唐承平百年之久,他们才过了一段物阜民丰的日子,谁能想到十几年后又会身陷兵戈,变成道旁枯骨。
新安、石壕、潼关诸地的百姓更是目眦欲裂,心里恨毒了那发动叛乱的安禄山。有一些人更是
把玄宗肃宗一起怨上。
“平时要我们交税,兵败了要我们充军,贫苦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要命也是这十几年好活了,我还不能骂两句吗唉,要是我们在那太宗年就好了,太宗皇帝是好皇帝啊
“谁说不是呢唉,要是陛下是太宗皇帝就好了。”
初唐。
杜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王命急宣,命杜审言入神都面圣,杜审言刚送得州郡长官出门,便看到自家门口堆了一堆东西,什么鸡啊肉啊面饼瓜果,还有布匹老酒和各类农货,五花八门几乎塞了满门。
杜审言小心地避开脚下物什,怔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管家好不容易将一只快被压死的鸡薅出来,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无奈道“这都是附近的百姓看了小公子的诗送来的,我拦都拦不住。
话是这么说着,管家的眼神也是热切得不得了。他虽在杜家做事,可也是个穷苦人出身,上面的三吏三别他也看了。自古诗家笔,少有写黎民。
水镜上说得没错,小公子是圣人啊
杜审言听罢管家的解释,不由得怔在原地“孙儿尚未出生”
州郡长官是个精明人,看到这一切不由得对杜审言更重视几分,他反应极快地笑道“未出生有什么关系,诗我们都看到了,这是百姓感念诗圣为他们作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