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的时候,沈妄眼睛一眯,试图寻找昨夜记忆的线索。
顾东亭目送沈妄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关上房门。
酒店的入门处就是衣柜,柜门上装着一扇镜门,让客人正在出门前整理衣冠,顾东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些失神。
他三岁就拿着木剑开始练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有过丝毫懈怠也正是因为他日复一日的修炼,让他实力在整个玄学界都能排得上号。
哪怕是辈分远高于他的前辈,都无法做到轻松击败他,更遑论近身偷袭。
可昨夜,他居然被沈妄压在了身下。
这其中固然有沈妄喝醉了酒,行事突然,让他猝不及防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他对沈妄没有任何防备。
因为没有任何防备,身为近身体术极高的剑修,顾东亭才不会在沈妄出手的一瞬间直接折断他的手。
可顾东亭怎么都没想到,沈妄居然会会亲下来。
等好不容易推开醉鬼的时候,顾东亭头发凌乱,向来一丝不苟的衣服也皱皱巴巴,露出了脖颈到胸口的一片皮肤,嘴唇更是露出被过后的殷红。
他这幅模样,任谁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沈妄房间离开的时候,顾东亭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路上都莫名紧张,直到平安无事的进入自己房间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掐晕那个醉鬼,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躺在床上无力的挣扎
明明他有三百种方法打晕醉鬼,其中又有至少一百种方法,可以丝毫不伤害到醉鬼。
可他当时像是被下了蛊一般,一个方法都想不起来,都没有用。
因为这个问题,顾东亭一夜未眠,他也没有修炼,只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闪烁着的霓虹街景,神思不属。
直到他的房门被敲响。
那个扰乱了他心绪的人,端着一张茫然又无辜的脸,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顾东亭缓缓闭上眼睛,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手里出现了一把黑色长剑,顾东亭端详着这把黑色长剑,眼神复杂“你以前的主人,实在是没心没肺。”
长剑感应到主人的心情,微微颤动一下,以示回应。
顾东亭目光缓和,又很快染上了些许不甘,好像透过长剑,看到了它的前主人“为什么只有我记得他凭什么能忘记”
黑色长剑轻轻铮鸣一声,灵光湛湛。
昨夜突然靠近的身体、交缠的灼热呼吸、鼻腔里彼此分享的淡淡酒香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不知道在脑海中回放了多少遍。
顾东亭耳垂泛红,拿剑时稳如泰山的手指颤了颤,又不知所措的蜷缩在一起。
他怎么可以忘记顾东亭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嘴巴里却对着长剑呢喃“他只是喝醉了,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误会罢了。”
听说有的人喝醉后,什么丢脸的事情都能做,逮谁亲谁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别人被好友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必耿耿于怀。
顾东亭心里宽慰自己,再抬眼的时候,他耳垂上的红色已经消失,似乎又恢复了往日不可侵犯的高冷淡然。
将黑色长剑收回丹田中,顾东亭正要离开,突然,他目光微微一顿,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白净得没有丝毫瑕疵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粒针尖大小的红色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