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丽婉出去了,丽姝心道流苏在丽柔那里服侍,若是她见了此情此景,不知又如何的恨在心里。
甩甩头,丽姝让人把丽婉送来的物件儿收着,又让人摆了几个炭盆在书桌那里,写了几页小楷,几页行书。
搓了搓手,歇了一刻,又从胡妈妈学针线。
胡妈妈也算是服了自家姑娘了,她把每日功课和女红都当成必学的,只是学业为重,女红辅之,还有祝嬷嬷也常常过来,至少教半个时辰的规矩,现下祝嬷嬷就教她斟茶,这斟茶看似容易,其实很难,尤其是要学点茶。
斟茶学完,要开始学如何辨别服饰,就比如士庶妻妾服饰也有明确规定“不许用大红、鸦青、黄色”,还有诏县镇场务诸色公人并庶人、商贾、伎术、不系伶人,只许服皂、白认、铁、角带,不得服紫”,“倡优之贱,不得与贵者并丽”等等。
偏姑娘也很机灵,那祝嬷嬷只了解宫里的一应物事,她则跟在老太太那里,常常观察来者,学习官场规矩。
丽姝生辰在腊月,那日太夫人就道“要不今儿你就在家里,歇息一会儿,我们也好替你过生辰。”
“不必了,祖母。您早上不是专门让厨上给我做寿面吗我已经吃了就好了。我现下既然在读书,就要做个好学生,这样也不辜负先生的期望。再过几日,等女学关门了,孙女儿专门来陪您。”
这也是丽姝一向养成的习惯,她觉得人总是喜欢懈怠,如若是读书就好好读书,不想其他的。
刘太夫人听她如是说起,也只好无奈点头。
却说刘家众人都换上新衣,丽姝头上还戴了兜帽,脱下来时,额头上一圈汗。陆静宜赶紧拿出帕子替她擦汗“你这汗也流的太多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多谢静宜姐姐。”丽姝笑着说起家里裁制衣裳的事情,解释道“今儿穿的都是新袄,所以暖和的紧,可不就热的很吗”
陆静宜看了看她身上的新衣,又轻轻嗅了一下自己一股樟脑丸气味的衣服,又有些惆怅。她并非惆怅身外之物,而是她们都有家,自己却没家。
表妹每次吵吵嚷嚷,可每次都知道让家里人撑腰,她却不行。
起初,她不是没有埋怨过的,但是想起自己好在能有曾家遮风避雨,也比许多人强了。
龚先生进来后,众人皆认真听先生讲,丽姝知晓龚先生只教她们三年,所以想把所有的功课都教给她们,所以每次他过来,丽姝提前先背熟。明白还有几个月大抵就是把四书读完,之后开始学诗义折中、书经图说。
也许是龚先生讲的越来越难,还未听一个时辰,丽姝发现盈丹已经打瞌睡了,丽柔撑着脑袋,甚至连丽婉手放在书桌下打络子,丽姝摇摇头,又继续听龚先生讲。
还有钟云冉的位置似乎空着,听闻她病了,大家没人提出说去探望,丽姝和钟云冉关系平平,就更不会多问什么了。
陆静宜却知晓缘故“我听说她父亲的事情最终被判下来了,虽然无罪,但是官也当不成了。她外祖家也没见来个人探望,我和她素来同病相怜,去探望了一次,看她咳嗽不止,约莫过了这个冬天就会好点儿了。”
丽姝又想她初次见到钟云冉的时候,她看起来是个艳丽极了,比陆静宜气派多了。按照常理她父亲能够生还应该很高兴了,她却病成这番模样,虽然陆静宜说的隐晦,但丽姝很快听明白了。钟云冉的父亲没了官身,她就再也不是官家小姐。
那钟姑娘是个很操心的性子,想必什么都明白,自然知晓她将来说亲肯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