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浅浅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忱,呼吸都屏住了。
为试探一下自己是否还在做梦,她伸出手,戳了下谢忱的脸,些许冰凉。
受害者暂时没有反应,应浅浅恶从胆边生,改戳为捏,只是才捏了一下,谢忱便似乎很轻微地动了动。
她立马收回手,端起贯常面对谢忱的冷淡表情,假装无事发生。
十秒后,谢忱果然醒了。
他下意识抓紧了应浅浅的手腕,力度不小,一声低到似叹的“浅浅”从喉间溢出,仿佛只是清醒与梦界限不分时发出的错语。
他的眼底迅速地恢复了清明,若无其事地松手并坐直身子,抬眸问应浅浅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嗓音听着有些哑,并非是平日那般的冷冽,在人耳旁响起时带来了另一番的悦耳。
但在应浅浅心中就不是这样了。
她和谢忱,可是足有二十年的死对头,若非阴差阳错,绝对不会和这人结婚。
而且这人刚才还不知好歹地抓她的手。
应浅浅很淡地勾起笑,“头痛。”
谢忱颔首起身,高大的身形顿时带来了些许压迫感,他跨步走出病房门外,显然是要去唤医生来。
人刚走,应浅浅顿时觉着空气清新许多,立马抽出湿巾擦手。
刚刚忘了提醒谢忱,他左脸压出了几道红印子。
绝对不是故意报复,只是她还没彻底清醒,忘记提醒了而已。
两分钟后,谢忱随着近十名医生入了病房,站在不远处凝眸看着医生问诊,静静的,一言不发,骨子里的禁欲感与神情的冷峻融着,像那雪国里不会化的冰。
“头痛是脑震荡引起的,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其他地方暂时没有问题,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做个全面检查确认。”
应浅浅醒过来,院长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这是谢家名下的医院,应浅浅四天前转移来,出了车祸,没有任何皮外伤,内脏器官也正常,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谢家和应家连夜请了全国专家团队至此,可无论哪个方案,都无法唤醒应浅浅。
医生们不敢对着家属说应浅浅成了植物人,心里却知道估计没跑了。
如今已是深夜,只留下了谢忱陪床。
此人外表年轻,接人待物疏离有礼,还是名声在外的影帝,却是叫医生们感觉压力最大的。
医生们连夜研究着新方案,争论还未结束,病人先醒了,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等到医生散去,房间内又只剩下应浅浅和谢忱两人。
谢忱脸上睡出来的印子消得差不多了,重新恢复成了无瑕的白玉,应浅浅有点可惜。
早知道就找机会拍下来了,消得还挺快。
她打破了沉默,清冷地道“现在太晚了,先别告诉我爸妈和我哥,等早上我自己打电话和他们说。”
“嗯。”谢忱声调清淡地应着,倒了杯水,随手递到应浅浅跟前。
撞入眼底的是双骨节清晰有力的手,指尖处是冷白的,像傲骨峥嵘的冬树上落了雪。
她接过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是冰冷的。
应浅浅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温度正好。
随即,她问谢忱道“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他漫不经心地挽起了袖子,露出小臂硬朗结实的线条,“四天前。”
谢忱的回国时间,和梦中也一样。
应浅浅面不改色地喝下水,等到谢忱走进隔间睡觉,便也躺着睡了。
后半夜她迷蒙着醒了一次。
是有两名护士进来检查她情况,在快出门时低声交谈着。
“幸好病人醒了。”
“是啊,没想到谢忱居然结婚了,而且这么爱他老婆,足足守了四个晚上,比我们上心多了。”
“嘘院长可叮嘱过我们,谢影帝结婚的事情必须要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