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降雪,清晨的气温却已经接近一度了,竹内春带头跑在前面,步调平稳无声,路程跑了大半,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开始大喘气,呼出的气散在空中,冷清的眼睛被湿润取代,步调凌乱,显然累得够呛。
竹内春回头提醒,“别仰头,注意节奏。”
又说“坚持住惠。”
等抵达河边,天色隐隐泛起鱼肚白,河风喧嚣,吹得脸颊生疼,但他热得冒汗,被这么吹多少缓过劲来。
“很厉害啊,一次都没喊过累。”
男人,不对应该说气质奇异的少年鼓励道,伏黑惠并不会因为一两句鼓励就开心,他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服从命令罢了。
该死的臭老爸不知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快活,后妈也不见踪影,与姐姐相依为命数年,如果不是五条悟隔三差五的汇来生活费他们只会更艰辛的在这世上存活。
忽然头被摁住,脚上一歪,他被人拖进怀里揽着肩膀朝前走。
“慢行会儿,休息好了再跑回去。”
河岸边的小草在狂风中颤抖着嫩芽,春天还未到它却想着破土。
倚靠在陌生的胸膛前,伏黑惠低着头,许久才呛出声“别碰我。”
竹内春只当没听见,拉着他开始扯些有的没的,伏黑惠再不说话,像个用沉重色调把自己紧紧团住的小陶罐。
到家后天色已经大亮,伏黑惠翻出校服进了浴室,竹内春换了衣服到厨房开始捣鼓早饭。
昨天买的菜完全足够,煎了四个蛋,培根与番茄蛋汤,随着叮一声面包跳出来,等所有东西上桌后伏黑惠吹干头发把姐姐喊起来。
他们坐下吃饭时竹内春还在厨房颠锅。
盒子盖上后两小孩也差不多吃完,递上两杯牛奶,等姐弟两都喝完后才递上饭盒。
“一路顺风。”
津美纪去看弟弟,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但手掌却团得死紧,凝视了数秒她扬起大大的笑容,主动接过两个饭盒,真诚的道谢后,给自己的装上又放进惠的书包里。
“那我们走啦,辛苦你了”
穿着居家服的少年倚着门,嘴里咬着一根细长的烟,含笑着冲他们挥手。
啊,这种被人等待回家的日子好久没有过了。
津美纪一路上都在哼歌,哼得伏黑惠一张脸奇臭无比,但他没有打断,只固执的盯着面前的路,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晚上竹内春煮的火锅,不清楚他们能不能吃辣,就上超市买来鸳鸯锅。
食物装得满满当当,一半鲜红一半清淡,桌上还有其他菜,饮品更是应有尽有,碗里只放了基本的葱姜蒜,他给自己那份淋了油,嘴里咬着烟长吸一口,就在这时姐弟二人回来了。
脸被冻得没有知觉,更别提嗅觉了。
徒然有别空气的气味涌进鼻里,伏黑津美纪念道“好香啊。”
她迫不及待地跑进去,伏黑惠立在原地没动,直到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才弯下腰放好姐姐的鞋。
穿过昏暗冰冷的走廊,客厅亮着暖光,香味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姐姐笑得特别开心,他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津美纪总是成熟的,仿佛大人般站在他的身前。
揭起门帘,他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激得浑身颤抖,定睛一看,佐佐木春把家里的大茶几换成了可以盖腿的矮桌。
桌子上堆满了菜肴,花花绿绿的最多的还是肉。
香气是从锅里传来的,汤汁鲜红看着就让人咽口水。
津美纪朝他招手,然后问人“这是什么”
少年摁灭香烟,扔进垃圾篓后笑着说“火锅。”
“和店里做的不一样诶,有点像”
“中式的。”
津美纪盯着面前煮沸的汤水,笑弯眼点头,“我吃过几次。”
竹内春把酱料端到他们面前,好奇道“吃过啊和我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