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他的鬼回来了。
坐在客厅,竹内春仔细回忆起这具身体的过往。
初到这个世界时是在医院家宴上佐佐木春当众出柜,对着父亲暗讽传宗接代的任务交给身为普通人却备受偏爱的哥哥。
几番冷脸又争执起来,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对方的痛处,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刀捅了他。
血如泉涌,原主爸拦住人,盯着地上爬不起来的儿子绝情道“要么断了那些龌龊来往,要么就从这里爬出去”
“只要你敢爬出这个门,从今往后是烂是死都和我没关系”
原主当真爬了,血水与眼泪混合,一路拖拽直到翻过高高的门槛时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在救护车上断气后竹内春接替了身体。
除了狗卷棘,没人来看望他,连向来宠溺原主的叔伯也如人间蒸发般再没出现过。
躺在医院迷迷糊糊地总看见一个长发白裙子的女人。
以为是病友,他傻乎乎的冲人打招呼,问要不要吃苹果,女人迟迟不回应,长发披散无论刮风下雨总立在床头或窗前发呆。
“爱我”
“我遭受不公对待、痛苦至极的时候你在哪儿连公开都不敢却说爱我,那么爱我的话求求你去死啊,敢不敢”
电视机里抱作一团的画面令竹内春莫名熟悉。
就像水滴落入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眨眼变成他被人抵在墙上,随着挣扎又似放纵般任人贴上来,急促的呼吸紧贴耳际,一道声音黏在耳边说
“你爱我吗佐佐木。”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那人笑了,温柔道“听又青说你能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是真的吗佐佐木”
对方的指头深深嵌进他的肉里,语气突然高涨,“陪我去看看,就是传闻中的不肯你不是说爱我吗”
“拜托了佐佐木。”
“等回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那张脸,殷切期盼他答应的脸,正是原主出柜又半路跑掉的对象。
轰隆
雷鸣冲天炸起
屋里的电源滋一声断掉,一片昏暗下滂沱的雨势愈发惊天动地,声势浩大仿佛要将城镇污浊剔骨般用力。
耳坠在半空中旋着光痕,苍白纤细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打火机擦出光芒,点燃时满屋子回荡起小孩子清脆的笑声。
烟雾徐徐,在系统的尖叫下,他平静地闭上双眼。
五条悟“又死了”
竹内春揉着额角,心里烦得不行,“你很幸灾乐祸”
“哪有,我只是在奇怪你的体质,咒力外泄但不至于连灵体都碰不到”
“是咒灵”竹内春强调。
五条悟没骨头般嗨了两声。
“始发地在东京”
“嗯。”蹲在窗前,烟灰落了一腿,几步开外一个浑身乌青、眼睛漆黑的小孩藏在沙发的空隙里死死盯着他。
深呼吸一口,颇为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现在的情况是他杀不死我又不肯走。”
“那惠”
“他们没问题,应该是需要特定条件才会遭到攻击,”吐出烟,又道,“我明天回趟东京”
“带上惠怎么样”
竹内春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摁住太阳穴,疲惫道“攸关性命,你能不能”
“喂。”
手里的烟硬生生掰断,颈部肌肉凸出,能清晰看到血管的跳动,竹内春僵了刹,面色铁青的回头。
话题主角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究竟有多恐惧,连周遭的动静都没察觉
手指关节发白地熄灭香烟,竹内春推开窗户,大风涌入吹散了屋里的烟草气味。
再回头就见人抓起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的毛巾埋头擦起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