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找了那么久却永远查无此人的爸爸。
他穿着白衬衫,头发下搭,鼻梁上架着一副土掉牙的眼镜,与印象里斯文儒雅的样子完全重叠。
此时此刻面无表情地站在缝合脸身后,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泪水夺眶,巨大的震惊下竹内春试图呼喊,声音终究卡在破开的喉中。
术式发动失败,所以他死了。
他死了。
任务又一次失败了。
好苦啊。
眼泪把整张脸打湿,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疼得浑身颤抖,泣不成声下只觉得好苦啊。
悲鸣的情绪冲刷着破碎不堪的灵魂,他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这算是什么
所以爸爸不是好人,他的死是罪有应得
竹内春深感过去的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一个只知道埋首自己的世界,从未看清现实的小丑
等泪水干透,他抽噎着睁开眼,世界是一片漆黑。
回到系统空间了吗
呼喊系统意料之中得不到回应,紧接着他闻到了泥土的腥气,忽然一束光从上方破土打下。
白衣恶灵蹲在泥地中,青白的双手布满污垢,它看着他,充血的眼再不见敌意,似乎知晓了什么般冲他啊啊地指向天际。
什么
竹内春从地底艰难地爬起来,浑身是泥,面色惨白到如同一具见不得光的尸体。
恶灵低下头,长长的指甲在泥地里划拉。
“涉谷”
涉谷
后劲一疼,恶灵竟嫌麻烦般拽着他冲了出去。
下一秒浑身是泥的竹内春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市中心。
顶着看异类的目光,他如冰般僵化脸上终于露出无奈的神情。声音沙哑地冲紧跟他的恶灵说“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也得给我时间收拾收拾吧。”
咒灵,也可以说半个柚木红衣充耳不闻,飘在他身后,连隔着帘子的更衣室也要闯,活怕他半路失踪似的。
真是人不好做,鬼也不好当啊。
等收拾完出来天色竟黑成了一团,闹哄哄地询问声下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变故发生在突然之间,奇形怪状的诅咒如海潮般涌出,竹内春被挤得差点摔倒,他作势拔剑哪有剑啊,他的剑还在佐佐木老宅坐牢呢
胜在都是些低阶诅咒,竹内春拳打脚底救下不少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看着他犹似见着活菩萨般寻求起庇护,可涌上来的诅咒越来越多,全都往他这边躲只会限制行动。
千钧一发下桥梁上响起一道声音
滚开
诅咒瞬间爆破,飞溅的血肉糊了正中央的竹内春满身。
抹了把脸,两人自桥上桥下对望。
那瞬间竹内春升起一股心虚来,他低下头拔腿就往外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手。
“大芥”
狗卷棘克制着想抱他的冲动,拽着他向人群中走。
竹内春木着脸问“高专派你们来的”
“鲑鱼。”
显然不只是他,惠也来了。
咒灵在一旁急得不行,但它忌惮狗卷棘的咒言,只能张牙舞爪地冲他示意前面。
竹内春轻声喊道“棘。”
仿佛某种感应,狗卷棘停下来看着他。
“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