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不烦啊婆婆妈妈的,不要就是不要,送你了。”竹内春做出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开始问里梅什么时候能吃肉。
“马上。”里梅轻声道。
就这样三人又恢复到最初那种和平的氛围里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伪装出来的和平宛如一颗随时会发作的炸弹。
里梅拔下大块肉递给他,可拿到后他又迟疑了,抬眼去看宿傩。
冬日无月,夜间的森林更加潮湿阴冷,夜色深处时不时传出几声狼嚎。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倚在石头上,对于送上来的食物看都没看一眼。
发现他的异样,里梅轻声解释“是鹿肉。”
闻言竹内春放下心,大快朵颐后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直呼痛。
两面宿傩盯着他,念了声废物,手指起势往他肚上一碰便什么疼都感受不到了。
深山的阴冷比悬崖上的干风有过之不及的威力,篝火亮着细小的光,竹内春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尽是成片尸骸与惨叫。
胃里翻滚着,种种情绪交织在心中,如同气球不断鼓胀令他无法再正常呼吸,两面宿傩虽然心狠手辣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是他害得那么多人遇难丧命,如果不是他
四面漏风,身后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忽然他从地上爬起来,当着里梅的面朝两面宿傩走去。
纤长苍白的手慢慢探出,那双赤红的瞳仁平静地睁开,发狂的嗜血不在,如同正常人那样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竹内春紧紧贴着他,双手自作主张地探进他的衣服里,没有拒绝也没有呵斥,两人都仿佛习以为常了般,等冰冷被温热包裹后他才闭上双眼。
要将其踩进泥地,痛不欲生,心生悔恨
要摆脱囚境,反客为主,如同今天一样将其推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下次你再这样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动手,我只能”
只能什么呢
不等两面宿傩嘲讽,他的声音比风小,比叶还轻,微弱得仿佛颤巍不敢绽开的花蕊。
“有一位老师曾经问过我,当咒术师会不会后悔。”
他咬紧唇瓣,半晌道“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父亲死了,族人多半会另立新主,所以”
竹内春抬头看他,篝火无声扑灭,一片灰蒙中两面宿傩的瞳眸竟意外地清澈。
里梅用咒力将自己的双耳包裹,夜深人静的山林中各色动物嚎声四起,寒风喧嚣下他的内心无比平静。
他说“没有人会在乎我是死是活,也没有人会在意我是善是恶。外面的天地当真自由啊,我喜欢和你们一起生活,喜欢随便跳跑走动,不必看诊不必吃各种苦药,喜欢”
那声你被他含糊在唇齿中,仿佛知道自己有违世道正论,在男人平静的神情下闭上双眼,收紧手臂畏寒般蜷进他的怀里。
“宿傩,别再杀人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