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愿说实话,竹内春扯嘴,“我换衣服了,你可以再找个人给你拍纪念照。”
说完不顾尔康手进了更衣室。
换完衣服,把裙子放回班级,竹内春又去厕所洗了把脸。
镜子里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不愿深想,随意擦干水渍后挎起书包,心脏的位置突然发出一阵锥心的疼,就像死去的枯木遇见溪水,颤颤巍巍地纠结着是否要重生。
艰难地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入目的却是空荡荡、只有一片夕阳的大地。
那个人不见了,仿佛方才的匆匆一瞥全是错觉。
说不清什么心情,好像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
竹内春驻足了会,等反胃的情绪褪去才抬脚,他弯腰换好鞋,扣紧柜门回头却迎上一道身影。
双眼瞪大,心跳再一次失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像傻掉般木木的站在原地。
一年半整整几百天,分别时留下那些狠话又把人拉黑,从此不闻不问完完全全的渣男行为。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乙骨忧太,印象里他总是这样,永远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捧着一颗执着热切又扭曲的心,希望竹内春收下。
“还记得我吗”
究竟是有多不自信才会问出这种话
面无表情的样子杀伤力巨大,哪怕已经开始单独进行任务,乙骨忧太还是忍不住忐忑。
总以为自己的变化足够大了,但见到竹内春后还是吃了一惊。
好瘦,夕阳的光辉将那对不算宽阔的肩膀勾勒,头发微乱,眼底泛着青,明明那么秾丽的一张脸,看过来时却冷得带刺。
有人将笑容和发自内心的幸福从竹内春身上夺走了。
没得到回应空气一时间门有些凝固,乙骨抓紧刀袋,脸上勉强勾起的笑容变得僵硬,终于竹内春应了声。
闷闷的,由鼻子发出的声音。
“你、你过得还好吗”
其实他更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帮忙,以及我们还是朋友吗,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立场去聊那么亲近的话题。
竹内春什么都没说,与那年一样令他难堪的姿势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乙骨忧太的心情暂且不提,里香的反应实在强烈,已经很久不出现的她突然冲出桎梏朝竹内春直直扑去
在乙骨的大喊下,教学楼底尘埃飞扬,不少学生被这阵巨响惊得停下脚。
灰尘还未散尽,咒灵庞大的身躯紧紧压着一个身影,锋利的白骨扼住人类脆弱的脖颈,她像得不到糖果就无理取闹的小孩,以杀了竹内春为口号,发泄个不停。
竹内春的反应更奇怪,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失措,仅仅是躺在地上,平静地任由里香的指头戳进皮肤。
乙骨忧太脸色惨白,语气十分冷硬“里香。”
忧太
“乖,回来好吗”
咒灵消失后尘埃也慢慢散开,通往大门的过道只剩下竹内春狼狈的身影。
他爬不起来,膝盖受伤发不出力,只能用擦破皮的手慢慢撑起身体。
乙骨忧太冲上去帮忙,起初还在为对方没有拒绝自己而高兴,可走出教学楼就被推开了。
他冷淡的神情好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头,乙骨张着嘴却不敢喊出那个在心底埋藏极深的名字。
有些关系是无论如何小心对待都无法恢复原貌的存在,就好像人会变,你无法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怀念。
乙骨忧太远远跟着他,直到亲眼看到人进屋才离开。
一切本该在这里结束,可乙骨忧太遇见了竹内爸爸。
咒术界是一个阶层森严的庞大集团,由于咒灵里香的存在他这一年几乎都在五条悟手里秘密修行,进入高专后最初还需要同学们引导,现在已经能够控制里香,独自处理任务。
而每一次任务都需要写总结报告,那日辅助监督伊地知不在身边,他只能自己琢磨着写了一篇,由于任务等级太高必须交到更高一级的领导手里。
正是这样与竹内春的爸爸重逢了。
乙骨忧太吓得满脸惨白,很怕一年前东区森林的事被发现,结果竹内爸却客气的招待他,不容他拒绝地递上热茶。
随着茶香萦绕屋舍与他说起竹内春。
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