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之一身黑色高级西装,衬衫领口纽扣解了一颗,领带扯松了没卸下,正长腿交叠,躺沙发上阖目。
阿姨与李铭心打招呼的动静没惊醒他,好像睡着了。
一样拥有好睡眠的是池念。
她也在睡觉。
据阿姨说,昨天和庄娴书溜外地去玩了,中午才到家,吃完饭就去补觉了,也不知道疯成什么样。
李铭心进房看了一眼,小猪睡得正香。床尾地上摊着个敞开的粉色行李箱,里头凌乱了一堆杂物。
落地窗外,天色阴沉,乌云滚滚,像是要下雨了。
她先捧了本错题集趺坐,过了会腿盘麻了,回到沙发上,继续过专业课。
按照复习计划,今天要过大题。法学大题知识点多,容易混淆,对基础不扎实的非法本来说,过程很痛苦。
背着背着,李铭心心乱,深呼吸了几口气,目光无意识定在一处,继续掰手指默背条目。
她坚信,不管知识点多杂多乱,只要多花时间啃,就一定可以背下来。
大三决定考法学硕士的时候,同学都很惊讶,称这个考试不容易,要跟法本学生竞争入读名额,上岸率很低的。人家系统性学了四年,你自学一年,怎么考得过
李铭心当时不知深浅,说,不是有个学姐考上了吗只要这个考试有英专生能过,那么她就能。
她说完就忘了。
能记得如此清楚,全拜室友的不断提及所赐。
这段话不仅鼓舞盲目崇拜的室友,也鼓励着她。李铭心时刻记着自己当时有多狂。
既然如此,她不能辜负那会的自己。
“看什么”
对面的人忽然开口,声音有睡意渲染过的痕迹。很性感。
李铭心不解“你头顶上长眼睛了吗”
她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几道大题下来,池牧之分明的轮廓和英俊的眉眼被她扫描了十几遍。
这中间,他始终呼吸平稳,不像睁过眼。
闻言,池牧之笑了。随唇角笑纹的波澜,徐徐睁开了眼睛。
他眼里有腥红的血丝,是刚醒。
她盯着他说“你很喜欢笑。”
“是吗”池牧之闭上眼,缓了会劲儿,哑声道“你不喜欢笑。”
“还好。”李铭心想到了那张照片,“你喜欢别人笑”
池牧之眼神迅速清明,转头看向她“这是什么问题”
李铭心不再回答,低头看向自己的书。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问题。
对面丝绒沙发上传来窸窣的声音。须臾,他说“刑法的效力范围和种类。”
李铭心讶异地抬起头。
他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背”
她茫然,不理解他为何忽然抽背,眨巴眼思考起逻辑。
池牧之换了个重心,将手枕在枕后,朝她丢了个小本子,失望地摇头“李老师,你很危险。”
是皱巴巴的口袋本。
原来真的掉在了他那儿。
考研的书很多很杂。买一套大书会送一堆小书,李铭心没找到这本,就拿其他的背,倒是没把丢书当回事。没想到,被他拾到了。
她从茶几上接过本子“谢谢。”
池牧之坐起身,醒了醒脸,哑声问“复习得如何”
李铭心拿捏分寸“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复习。”
像答了,又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