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图书馆附近有几棵腊梅树,它的盛开是冬天的讯号。
李铭心常泡图书馆,所以和这几棵腊梅树很熟。学到撞南墙的时候,她会抱膝扎在树根下放空。
她也有学到呕吐的时候,只是擅长咽下,默默消化。如同此刻,她满腹疑惑,疑惑到冬日薄衫下冒出好几层热汗,但仍忍着。
十一月末,腊梅仅绽放半苞,就香得能透肺。
她停在腊梅树前,深嗅一口,沉下呼吸,决意不让池牧之继续送了。她抽回手,计较地揣回上衣口袋,对他说“就借你到这里吧。”
方才斑马线前,他带了点力一握,说的是“借我牵一下。”李铭心很想问这也按时间算给我吗,又没好意思说得出口。有点市侩了。
这时到了校内,她并不想与他这样亲密。
池牧之自然地松开手,与她挥别。
长径尽头的分岔口,李铭心拐弯前回了个头。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她用力攥紧拳头,只抓到把虚无的空气。好像这一程他没来过
到宿舍,李铭心第一件事是抓烟。
烟这东西,不抽死不了,抽上了又离不开。有点烦。
她热得慌,走出门又回趟个头,脱掉外套甩到床上,着单衣跑上了楼顶。暮色四合,冬风凉爽。
置身铅灰色的天台,李铭心在大片深蓝橙黄错叠的云霭包围下,舒了口长长的气。这24小时神经一直吊着,怪累的。
楼顶中央有几个同楼的女生边说话边收被子,有说有笑的。她打了声招呼,转身猫到楼梯凸起的建筑物后,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打火机特劣质,黄塑料上印着朵大红花,油不少,却按了七八下都没起火。
她抿着烟,一下一下烦躁地等火。终于猩红燃起,她迫不及待送上烟头,深闷一口。
这一刻,李铭心想到了她的第一个吻。
也是点火的时候吻上的。
风太大,他打不起火,她急着赶自习,两人心头窝着团青春的燥热,在打火机吧嗒吧嗒的按动中,唇与唇就这么纠缠上了。那天他们没有抽烟,就这么毫无技法地接,泄了顿火。
那段关系没有始也没有终,没有人说明白,就这么
拦腰进入了这一阶段,间断重复他们迷恋的那个节点,等考试结束,一切就悄没生息地灭了。
李铭心这会儿一口一口地抿着烟,忽然觉得自己真贱,抽几根烟就和人家亲。
同那个暴躁的“初恋”比,池牧之真的绅士太多了。
说实话,他真亲上来或者qi上来,她估计会稍微装一下,徒劳抵抗,做做样子,满足男性的征服欲。
但他牵她手,陪她坐公交逛校园,真就让人不知怎么是好了。
一根烟尽,她打开烟盒扫了一眼。还有十六根,差不多抽到考研结束。
够了。
李铭心恶狠狠补了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才起来。室友见她睡了,也跟着精神懒怠,刷了一晚上微博。等李铭心恢复精力爬下床看书,她又困了。
睡觉不甘心,看书又看不进,压力过大,室友哼哼唧唧开始哭。只要不学习,哭鼻子她都愿意。她对李铭心说,刚在微博发完疯,这会儿没地儿发疯了,只能哭。
李铭心一边背题,一边给她递纸,铁石心肠得跟个教导主任似的。
室友流着泪,一直盯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跟她说说话。
李铭心不擅长安慰女生,哄池念属于付费项目,不算在本能里。
她想了想,十分实际地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你哭的时候也可以看几道错题。做闲事的时候记题目,比专门坐那儿记题目要记得牢。
是经验之谈。
室友无语掖泪,默默坐回书桌前,一个人哭了没多会,很快安静下来。
发泄一遭,像把脑子里进的水流出来了一样,一坐就是两小时。效率奇高。做完一套模拟题回头,李铭心的座位空了。往上看,人也不在床铺。
室友摸进洗漱间,对紧闭的那扇门兴奋道“铭心我看进去了呜呜呜”
浴室里开着很小的水,听着像龙头没关紧。李铭心“嗯”了一声,隔门说时间不早了,让她早点睡。
室友“你干嘛呢。”
铭心“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