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记得了。”太久了。中间也有很多人路过她的人生,说不定也通过电话,只是匆匆来去,没有特别到值得记住的。
他低笑不记得好。我心眼儿其实不大。“哦。”
“李老师心眼大吗在意吗需要我做清理吗”
你不都把照片清掉了吗
李铭心鼓了鼓嘴,呼出口烟雾,认真思考后说“大的。”声筒划过片刻安静,李铭心,你真的很特别。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像叫一个咒语。
“你在哪儿”
她想问这么快就到家了吗学校到白公馆,开车怎么也要三十分钟。
那边安静了一下,沉吟后再开口声音异常暗哑“车上。”“哦。”
“你在哪儿,这话听着像正常的通话了”“好像是的。”
他们两个像对
学习已经失去兴趣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学习的人。
电话很默契的截止在22点28分。
通话时,他始终漾着清澈舒服的笑意,声音低得她呼吸发紧。仅仅十来分钟而已,挂断时感觉过去了好多年。
再回神,是23点15分。
室友问,你半夜开窗干吗
她穿着单衣,望着对面楼宇,站在洗漱间窗边吹冷风“热,好热。”没办法,她这一天跟池牧之打了三趟交道,澎湃得心跳不歇。
室友翻了个白眼“有病,”马上又理解地拍拍她的肩,不过没事儿,考研的哪有不病的,都发疯吧,疯吧疯吧,考完疯病就好了。
周一早上6点15,鸡刚起,李铭心也起来了。外头天半亮,洗漱都是摸黑的。
她裹上黑色厚外套,穿上黑色牛仔裤,脚踩黑色帆布鞋,拿黑色鸭舌帽压住未经梳理的长发,一路往校门口小跑。
晚上挂断电话前,她问池牧之现在在做什么池牧之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表示这两年应该不会经常出差。李铭心才不是问这个,她要问的是“追求”什么意思
池牧之问她是不信吗李铭心说不信,太假了,感觉你只是换了个方式玩弄我。
池牧之咀嚼“玩弄”二字,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不信的话,明早六点半,校门口,一起吃早饭。
李铭心不信。她真的不信。
这小跑的一路上她都不信,但她还是跑了过去。
这路上她经过树,经过楼,经过门,经过清晨,经过鸟鸣,经过公告栏,经过指示牌,经过她熟悉了三年的一切,感受却无比陌生。像第一次来。
跑到半路,李铭心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失神地喘了喘。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再迈腿,脚步明显慢了。
她控制住心跳,步行挪到大门口。
门口没有车,人稀少,空得像往常一样。门卫大叔一边拉伸一边朝她问好,夸她起得真早。
李铭心走到校门外,呵着白汽,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她低头掏出手机,点了点屏幕,恼恨地闭上了眼睛。
很李铭心的事情发生了,手机关机了
无语,她
有点生自己的气。她看了眼门卫室墙上的钟,不早不晚,正好6点30。
她站桩一样,静静站在原地等待。几乎每经过一辆黑色的车,她眼睛都会亮一下。
到6点45,精神就有点耷拉了。有股劲儿随着怀疑渐渐松了下来。
她打了几个哈欠,蹲下身,抱膝开始思考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