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看档案,她有母无父,不是贫困生。
申请过一年勤工俭学,没排上队。尽管学校的资料很少,但看得出她非常努力,大一和大二绩点差很多。大一连三等奖学金都无缘,大二之后年年一等奖学金。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经历,换别人能开号做自媒体挣钱,她头脑不灵光,挣钱走女性主义倒退思路。池念说她不爱玩手机,池牧之本来不太信,看她记东西还用纸,不得不信了半分。有点想笑。脸部肌肉尚未调动,她的身影马上像只流浪狗,撞进脑海。路灯下小小的身影,下了蛊一样。
大大大大大
又是雨。每逢雨,都要在鬼门关过一趟。前几天脚踩刀锋的记忆崭新,池牧之没有大意。
他想试试控制变量,让人提前配好药,两天没饮酒,估计一下两粒药量行不行。
从程宁远家回来,差不多九点。地下通道与电梯间的门形成对流,他站在中间,静静感受风,又抬腕看了眼表。
9点10分。
上楼,她在。
雨不是个沟通的好天气,他与她打招呼“李老师好。”
李铭心朝他鞠了一个深躬,跟给死人鞠躬似的。再抬起头,是一张写满嗔怒的脸。她刻意扎起头发,经过身侧,带起地下风量的旋涡。
有点脾气了。
池牧之一边脱了西装一边往房间走,到走廊,他脚步定住,感觉那阵小风犹在脚下穿梭。低骂了一声操,又套回了西装。
雨越下越大。九点多,太白大道上只有车没有人。她形单影只,站在震颤的雨幕里,像下一秒就要消失。
池牧之降下车窗,让她上车。她本来死死不动,仇恨地看着他,又忽然听话,湿漉漉地进到车里“对不起,我湿的。”
这话真暖昧。好在池牧之无心暧昧。
她的每一步反应都和普通人有偏差。不奇怪了。
“为什么不打伞”
“今天想淋雨。”
有病。
帮她系安全带,池牧之依旧想吻她。她故意不看他,脸浇得冰凉,呼吸声很小,靠近时没有一丝人味,真像只奄奄一息的流浪狗。
本想把西装给她,但湿成这样,不是穿一件西装就能解决的,得先把湿衣服脱掉。他瞥她一眼,作了罢,反手将车厢温度调高。
上车前,他担心药量不够,开不了全程,一路腿没疼,挺意外的。
途中没人说话。挡风玻璃模模糊糊,雨刮器很忙。
池牧之极少在雨天开车,此刻难得没有顾忌场面,开得很谨慎。贵州出事是在夜里,他精神格外紧张。等红灯时,他又确认了一眼李铭心的安全带。
抵达,他问她有伞吗她摇头。“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池牧之向来不喜欢不清不楚。
她沉默。静得人想动手掰过她的脸,强迫她挤出点表情,也好过不说话。他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恋爱,她一定是个很擅长冷暴力的人。
隔了几秒,她慢半拍地问“今天腿没疼吗”
他拿起药“找人新配了药。”
挺好。
她说这两个字,他看到了她咬牙的动作。合着不是关心,是恨。
池牧之拳头虚拢唇边,转头看向雨幕,掩住笑意。原来李老师内心是恨他的。
他说“老师早点睡。”
“池先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