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病才怪。
至于顾白衣发疯险些弄死荆一凡的事,嵇兰因倒是没说。
一来有打小报告的嫌疑,二来也是不敢。
差点说漏嘴的时候,林和初在下面踢了他一脚,嵇兰因便把那些话生生咽回去,话锋一转说起刚刚辅导员找顾白衣亲戚的事。
沈玄默听得眸色渐沉,却未见怒火。
两个学生都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于是嵇兰因就估摸着这亲戚恐怕也不是很亲。
但再生疏的亲戚关系也比普通同学亲近一些。
沈玄默跟他们要了医药费的账单直接转了过去,然后叫他们先回学校上课,嵇兰因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林和初问他“沈哥不用上班吗”
“这几天休假。”沈玄默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们要是实在担心,可以晚上或者明天没课的时候再来看他。”
嵇兰因偷偷拉了拉林和初的袖子,示意他别多管闲事了。
林和初没理他,思考了两秒,说“我们明天上午没课,明早我再来看他。”
他在护士站那里留了自己的电话,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跟值班的护士说一声,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没人在,可以给他打电话。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甚至压根没避讳着沈玄默。
沈玄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挑了下眉,回到顾白衣的病床前,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低声说“你这同学,还挺敏锐的。”
如果顾白衣醒着,大概会一本正经地解释,那是因为林同学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
可惜他没醒。
平日里极为警醒的人,被连着捏了两下脸颊也一无所觉,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点微红,却越发显得脆弱可怜。
沈玄默原本是没有那么好心的。
他来看顾白衣是顺路,看护病人却要耗费很多精力,浪费很多时间,他完全可以花钱找人来帮忙照顾顾白衣,绝对比他亲自上手要细致周到得多。
过去那么多年,他就没有正经照顾过什么人。
或许是被林和初的怀疑戒备激起了隐秘的好胜心,又或许看顾白衣实在可怜
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病初醒时,一个熟悉的面孔都看不到,会不会委屈到哭
沈玄默就这么在顾白衣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顾白衣的体温终于降下来。
他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眼睛欲睁不睁,眼底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看不清人,视线无焦,懵懂茫然又有些无助。
可怜巴巴的。
沈玄默喂他喝了点水,又问他想不想吃东西,顾白衣没有反应,只望着虚空处发呆,显然没有真正清醒。
“困就继续睡。”沈玄默用手背贴了下他的额头,温度确实已经降下去许多,便稍稍安了心。
正要松手,顾白衣又追上来。
担心降温的冰块跑了,他本能地伸手抓住,热到发懵的脑袋贴上去,无意识地蹭了蹭。
好像求人抚摸的猫儿一样。
沈玄默动作一僵。
他神情复杂地低头去看,顾白衣已经闭上了眼睛,完全只是本能的反应。
“”
觉察到病中之人的不安,沈玄默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再挣扎。
等到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他轻轻揉了下顾白衣的脸颊,低声安抚。
“睡吧,我在这儿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