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别过脸去。
谢琼琚持着勺子吹了吹,喂过去。阿梧一拂手,将药打翻在地,推动轮椅出殿离开。
本该是歇晌的时辰,谢琼琚坐在临窗的位置,招来竹青和满殿侍者,吩咐道,今日除夕的晚宴,还是皆由安嬷嬷领着陶庆堂的人安排,你们莫去插手。
诸人面面相觑。
她笑道,不缺你们喜钱,一样给你们。
一殿的人都笑了,竹青带她们下去继续缝制军中的棉衣,自个回来她身边,“奴婢们哪是为了赏赐,实在
您事事让着那处,你都不晓得那安嬷嬷如何趾高气扬
怎么,她给你们气受了
“那倒没有,咱们主殿的人,还没人敢明着给咱们气受。奴婢们就是心疼夫人。”
没受气就好。
谢琼琚又寻来皑皑聊了会天,未几薛真人亦来了。三人同坐了一会,皑皑接过薛真人给的药。之后两人散去,谢琼琚便倚在榻上,隔窗又看了一下午的白雪茫茫。
未几至傍晚,倒是雪霁云开。
陶庆堂中,正在更衣理妆的贺兰敏心情甚好。
阿梧午后回来后便没有说话,一直闷在房中,她将将过去陪了他一回。
他说,以后再不想往主殿去了。
贺兰敏叹了口气,“不说气话,那是你阿母。”阿梧闻言,便抱住了她,哭得厉害。
“还是主子技高一筹,只用了一个六公子便破了谢氏的防线,这谢氏聪明反被聪明误。”安嬷嬷给她篦着发害。
贺兰敏看着镜中人,笑道,“为人母,哪个受得了自己女儿险遭受辱。倒是那丫头片子是个能忍的,上月的事直熬到眼下才吐出,差点就让我觉得这计就此哑声了。
也亏你,教导着六郎,让他时不时缠着阿梧,想搏佳人一面。总算引着皑皑同谢氏说出了当日事。如此谢氏为着女儿,定会乱了分寸。她这大半年都是用的迂回战术,眼见无效,不赞成接亲的同时自然尝试直言。再加上薛真人入府,抓着阿梧用药,可不就是要与我们贺兰氏泾渭分明的意思吗
奴婢懂了。”安嬷嬷回想数月前贺兰敏的话,这便是悠说的,相比小郎君与翁主手足愈发亲厚,然六公子伴的时间更长久,小郎君自然倾向六公子。
再者,哪个能信六公子用着那污秽东西。
论及五石散,贺兰敏的脸色明显黯下来,“六郎也是愈发混账,小小年纪沾这么个东西。待这厢事过,得让薛素帮他戒了。”
想了想,她转首道,你且盯紧了,莫让他给阿梧用上了。那样莫说谢氏,阿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34
“奴婢晓得,但凡两位公子接触,奴婢都是亲自守在跟前的。”
还有”贺兰敏道,今日晚宴让他同皑皑好好道谢,宴上多来没机会,便散宴后。告诉他,不怕皑皑生气,苦肉计一贯是最好用的。一切由我呢
贺兰敏很清楚,当日贺兰幸落水,十有八九是惹怒了皑皑后,被她蓄意推下去的。本来安她的计划,贺兰幸伤在皑皑手中,她便再添一把柴,让他伤得更重些,如此让阿梧看看由他阿母教养长大的阿姊,是怎样辣手无情的。
很好的一个计策,却不想皑皑推他又捞她,基本成熄火状态。时隔一月虽曝了出来,总是缺了点火候。只要这姐弟情还存着,裂开的母子情总有被皑皑带着,重新愈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