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北边关处,却是数日里疾风骤雨。
待一日天明,谢琼琚从榻上起身,怒道,“定襄郡牧场的牛羊良驹前日里已经回来,妾这般还如何策马”
贺兰泽将她面庞上的一缕青丝拂开,却依旧仰躺着不曾起身,喑哑的嗓音里流出一点笑意,低声道,“那便躺下再歇歇。”谢琼琚看他一眼,自个坐去了妆台前理妆。
从并州前往定襄郡,有两日路程。一行人私服出行,倒也自在。一共两幅车驾,贺兰泽和谢琼琚一车,公孙缨独自一车。
“范大人不去”车驾启程,谢琼琚撩帘看公孙缨处,再没有人上车驾,忍不住向贺兰泽问道。问我作甚,我也不知。”贺兰泽笑道,“你何不问她自个。
不怪谢琼琚好奇。
前两年皑皑大婚,公孙缨入京观礼。官宴之上,乃子然一人。然私下府邸里,给谢琼琚讲解各种马匹特制时,马奴范
棱与公孙缨甚是亲密,并不因为谢琼琚的在场而有所回避,一副大方之态。
甚至,公孙缪还替他求了六品校尉的官职。
这番前来,本以为二人早已成其好事,然却并未见他同进同出。并州接风宴上,亦只有公孙缨一人独坐,陪着帝后。闻言范棱驻守在幽州城内。
而这两日,在这刺史府邸,四下偶尔撞见伴在公孙缨身侧的却又是另一位王姓长吏。谢琼琚只当是二人偶有绊架,公孙缨寻人气他,也是有的。
然不想到了定襄郡牧场,早早得了消息的慕参将侯在一旁,引来良驹奉于帝后。然眉宇间含情,余光堪堪落在公孙缨处。公孙缨不避不让,与他含笑颔首。
只是牧场开宴,亦不见他伴于公孙缨身侧。
直到夕阳渐隐,月上柳梢,谢琼琚和贺兰泽上在帐篷外赏月。方又见这将军往公孙缨的营帐走去。路过二人倒也不回避,只从容行礼问安,后继续前行。未几,公孙缨的帐内便熄了烛火。
翌日间,原是彼此约好的策马时辰,这慕参将从公孙缨营帐出,正是日光洒天际,层风瑟瑟时。并无鬼鬼祟祟提前离去。
换这双皂靴。公孙缨露出半边身子,更是坦坦然将人又唤了进去。稍早理妆毕的帝后二人,挑了马回来,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谢琼琚目光凝得稍久些,贺兰泽有些不虞道,往哪看,策马的场地在北边。谢琼琚挑眉,暗里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话。贺兰泽没听清,却莫名急切,你说什么
“妾没说什么。”
“你分明说了”男人不依不饶。谢琼琚瞥他一眼,“妾说,挺好的。人生千重光景,不负自己便是好的。”
贺兰泽闻言,便松了眉眼,半晌又肃正道,瞧你方才看得那般聚神,可是羡慕了郁郁葱葱的林木谢琼琚闻言,本想笑他两句,最后却是用力点了下头。
明日便返程,今个不许接近公孙氏。
边关难得的日子,闹腾出红尘中平凡又珍贵的烟火气。不许就偏要。
一场马赛下来,两妇人一个爽朗明丽,一个不持身份,彻底聚在了一处闲话。
公孙缨说,“遇见过那样一人,失去过那样一人,
往后便是再难爱一人。但岁月漫漫,他连玉佩都收回了,便是不忍我孤苦。我也不愿自苦,时光寂莫,聊以慰藉只是
“只是什么”入夜昏沉,贺兰泽从谢琼琚口中闻来话语,见她突然顿下,不由催问。
谢琼琚本是对镜卸妆,只从菱花中看给她梳发的男子,漂亮的凤眼中慢慢蓄起温柔情意。
“说啊”他持梳敲了敲她脑袋。
她转过身来,仰头捧起他面庞,一字一句道,“愿下一个轮回里,我们还能在一起,再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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