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连日的大雪,将整个林家村包裹成了密不透风的雪球。寒意在密不透风的雪球里肆虐不止,林家村村头的茅屋院子被冻得摇摇欲坠。
摇摇欲坠的茅屋院子黄泥斑驳,破旧不堪,似乎下一刻便会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
林为珍蜷缩在被窝里,看了看快被凛风吹散架的纸糊窗子。她拉紧破布被子,只听门一响,张氏端着碗走了进来。
“珍珍,饿了吧,快来吃饭。”张氏坐到床边。
“咳咳咳”林为珍刚起身,就剧烈咳嗽起来。张氏忙不迭拍她背脊。
待缓冲过来,林为珍的目光扫过缺了口的土碗。碗里放着野菜和谷糠混合的菜团子,以及稀得能照清面庞的红薯粥。
红薯对于如今的林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精细食物,林为珍染了风寒才能吃上红薯,家里其他人吃得都是稀稀拉拉的谷糠粥谷物的皮壳。
林为珍看了看张氏。张氏面黄肌瘦,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风一吹就能倒下,比那难民还不如。
她默默叹气,将红薯粥推给张氏,“娘,我吃菜团子就够了,红薯粥你吃了吧。”
“你赶紧趁热吃了,多吃些多补补,病才能好得快。”
家里实在太穷,连红薯粥都能算得上是补品。
林为珍是昨夜里觉醒的前世记忆。她原是一个现代人,二十二岁时,她蝉联两届世界烹饪大赛冠军的那一夜,胎穿到了大梁朝。
幼时她总会梦见那些奇奇怪怪的高楼大厦,以及不需牛马便能奔跑的车子,她只当做是怪梦。直到昨日,她才完全记起前世的记忆,原来那些并不是怪梦,而是她前世的记忆碎片。
她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架空王朝大梁,年十二,家住林家村,家有爷奶,父母,还有一五岁幼弟。
一家人以种田为生,日子过得很是清贫。又因阿奶身子不好,须长期吃药,俨然一个无止境的吞金兽,是以家里日子更是难过,以至于林家是林家村最最穷的一户人家。
三个月前,爹林富贵去山上打猎,摔坏了腿,到如今还未曾将腿治好。
腿未治好不说,为了给他治腿,家里却是已经倾家荡产,当的当,卖的卖,就差没把房子拆了给卖了。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然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两日她染了风寒。
古代医疗水平落后,一场小小的风寒便能要了一条人命。家里已经没钱为她买药治病,还是桃花婶子可怜他们,给借了钱,她才有幸捡回一条命。
思及穷愁潦倒的家境,林为珍又叹气。旋即又振作起来。她可是蝉联世界烹饪大赛金奖的人,她可是拥有一手好手艺的人,她有这本事,何愁赚不到钱
她抓住张氏粗糙的手,“娘,等我好了,我去挣钱,挣很多很多钱,挣钱治好阿奶的病,治好爹的腿。”
她喘喘气,“我会挣很多很多钱,你就莫要再想那混事了。”
林为珍所说的混事,便是先前张氏想把自己卖给别人做奴仆,给家里筹药钱的事。
阿爷阿奶,还有爹,绝不同意此事。
张氏只得作罢。
今晨,林为珍昏昏沉沉地睡着,隐约听见窗外张氏和林老汉在说话。
“爹,眼瞅着又要给富贵买药了,家里都快断粮了,哪里还有钱买药,不若将我卖了,好”
“住嘴你快止了那念头,我就是死,也断不会把你卖了”
昏昏沉沉的林为珍皱眉。娘她竟还未打消把自己卖了的心思。